随着裁判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会场中那些原本凌乱嘈杂的私语声顿时被压了下去。
选手们也纷纷朝外围散开,将中间的比赛场地让了出来。
很快,按照刚才裁判宣布的号码,周围的人群中走出了三个穿着治疗师工作服的年轻人。
三人面向评委席,从左到右,朗声道,
“013号,秦方,海城市第五人民医院。”
“017号,古月林,来自滨海省立军属医院。”
“028号,岳千,来自滨海市德俊康复医院。”
评委们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裁判确认了三人的身份和选手资格之后,便安排他们分别站到了三张空着的PT床旁边。
曾隆此时正站在场外靠左边的一根立柱旁边,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观察到选手比赛时,四个评委的表情和眼神。
通过观察这些细微的东西,他多少也可以推断出评委在评分时判断的标准。
当然,这样的猜测确实有些主观,在比赛中,可能也帮不了自己太多,不过对于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完全没有经验的自己来说,多收集一些这样的信息至少是没有什么坏处。
三个人站在PT床边,简单的做了一下准备工作之后,便示意裁判可以开始了。
裁判朝身后一群支援者处招了招手,紧接着,会务组的志愿者们便扛着三个康复练习用的假人,走到PT床旁边,并将假人放到了PT床上。
“等会我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三位选手就不能再做任何的交流,无论是彼此之间,还是和场外的观众。”
裁判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再次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但凡发生这种违规情况,选手将自动失去比赛资格,所以无论是选手,还是场外加油的观众,都请保持理智。
好现在我宣布,C组第一场比赛先在开始。”
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冒出来的时候,裁判同时按下了面前的红色按钮,而位于评委席后方那个电视机大小的LED屏幕,顿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15分钟倒数。
黑色的屏幕上,那个闪着红光的计时器平静而又稳定的跳动着,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是却仿佛在空气中注入了一些别的东西。
原本有些散漫的氛围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会场里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般,除了场地中央,选手的手法摩擦假人时那沙沙作响的操作声之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三个选手。
而这些经过了预赛选拔出来的省内最出色的治疗师,也确实不负众望,很出色的回应着观众们的瞩目。
三个人在简单的判断之后,很快便找到假人身上潜藏的问题,直接进入了治疗的流程。
治疗的动作也非常完美,不仅熟练,而且流畅,有时候甚至还会另辟蹊径,用一种在座的观众都从没有想过的方式来完成操作。
就好像一个出色舞者在观众面前跳的兴起,临时起意,刷了个花活一样。
而每当这样的时候,观众们也非常配合的爆发出一阵掌声,和非常合适,不大不小的赞叹声。
曾隆看得也非常起劲,不过和其他观众不一样,他倒不是被场上选手的手法吸引了,让他好奇心爆棚的是他们手底下那三个惟妙惟肖的康复假人。
虽然他在比赛之前就已经知道,初赛的时候并不会有真实的患者给选手操作,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假人来替代。
不过他确实没想过,这个假人居然还可以做得这么逼真,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当然,曾隆所谓的逼真并不是说这东西的外表像人,而是从解刨学的角度来讲,假人身上有肌肉,骨骼,筋膜,软组织等等各类人体组织。
而且,他还发现,裁判组似乎还可以在这个假人身上制造损伤,并用皮肤和软组织掩盖起来,这样一来,治疗师就只能通过触诊和一些关节活动度的检查来判断假人的问题出在哪里,并选择合适的治疗方式。
换句话说,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治疗师打造的学习神器。
从评估到治疗,无论这两个流程中的哪一个步骤,都可以通过这个假人来精确的模拟出接近于真实的治疗场景。
这样想着,曾隆默默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裁判似乎对自己关心评委如何打分这件事情有些不解,有了这样的假人,评委打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主观标准。
等做完治疗,把假人的拆开一看,治疗师到底有没有找准部位,手法的效果如何,有没有解决问题,这些原本难以评判的东西,便什么都清楚了。
有了客观的评分标准,曾隆就不用为了拿高分去琢磨什么评委的心理和喜好,原本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轻轻松松的开始当起了看客,时不时在心里对选手的表现打打分,评价两句。
不得不说,经过预赛选拔出来的这些治疗师,确实要比目前华国治疗师平均水平高出不少。
其他技术层面的东西先不谈,至少这些人敢于将学到的技术变为能力,并以此为工具来解决问题了。
单单是这种敢于下手的勇气,就值得曾隆给他们竖一个大大的拇指了,更别提其中有某几个治疗师的手法也确实不错,甚至让曾隆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种水平的比赛,对于治疗师这个行业来说,确实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场面。
难怪孔老一直说,只要能在这个比赛上拿冠军,那这个冠军的分量就足以让他和康复医学会提条件了,新成立一个工作室分会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30多个C组选手已经有一大半都已经下场演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