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一边和老车搀他起来,一边说:“你还回卫生院好好养伤,别落下啥毛病了。钱都在老贾那儿呢,回院里你就去拿。”
“好,好……”张学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要走。
“喂,站住,恁就这样走了?”
公孙俊吆喝道。
“干啥?还不叫俺走了吗?”张学友怒气冲冲地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公孙俊却呵呵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红包走过来塞到他手上说:“拿着吧——大红包呢!别叫人家说,俺公孙俊欺负恁五保老人!”
张学友接着,忍不住三下两下扯开一看:竟是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
“太多了……”
张学友摇摇头,又递还给公孙俊说,“俺不能要。”
“拿着吧,”公外俊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边走边说,“刚才俺是跟恁开玩笑呢。”
张学友忙向公孙俊和公孙家堂屋的方向,鞠了三躬。
“你们先回卫生院——这会儿都在找您呢。”
老车和张学友答应着,看着一梅先下了戏台,急匆匆又往南街去了。
老李婆坐在人家卖点心的摊位边的地上哭,因为刚开始用力过猛,声嘶力竭、扯心牵肺地哭,已经哭累了——就象唱歌的一开始音起的太高了,后面根本续不上,只能哑着嗓子出不来声音。
她的眼睛都肿着,怀里还抱着一包江米条。
她今天是特意去北头看热闹,然后再到南街来买江米条的。
她称了二斤江米条,往兜里去掏钱,谁知兜里空空如也。
她急忙把浑身上下的几个兜,又捏又抠了好几遍,兜里的钱真的不翼而飞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忍不住开始有板有眼地哭嚎起来。
“哎呀,俺的老天爷妹子哎,哪个天杀的啊……哎呀呀,俺老婆子没法活了呀……”
卖点心的人开始还好心劝她:“嫂子,想开点,一包江米条而已,不至于吧?”
她哭天抹泪地咬着牙说:“恁说的可轻巧,不是恁自个儿的钱,不知道心疼。”
卖点心的人又劝说:“恁大年纪了,别哭坏了。”
老李婆拍着两腿说:“恁的江米条不要钱,俺就不哭了。”
卖点心的人生气地说:“好好好,那恁哭吧,使劲地哭,千万别省着……”
一梅拿起那包江米条问:“老板多少钱?”
“十六块。”
一梅把钱递给老板,正要弯腰去扶老李婆,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窜出来,高声大气地吆喝说:
“哎呀,没有呀,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