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低头默默把申请又通读了一遍,再把大叶庄的调查报告,还有村委的证明等等都用别针别在一起,去找公孙华。
公孙华正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数着抽屉里的扑克玩。
一梅轻轻敲门,再推门进去。
“哎呦喂,这不是方大院长吗?恁可是有事无事,都不会来俺这小破庙的啊?俺简直那啥来着?”
公孙华夸张地扯着嗓门,象个长年幽闭冷宫失宠的怨妇一样,拍了拍脑门说:“哦,想起来了,受宠若惊!俺这词儿用的还贴切吧?”
一梅听了这番话,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一时表情混乱,愣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表情,来表现当下的尴尬和无趣。
“公孙所长,我……”
一梅硬着头皮想开门见山地把事情,三下两下说完就开路逃走。
公孙华打断她的话说:“恁不是王副镇长那儿的常客吗?今天倒是奇怪了,为啥要找俺呢?”
一梅只好把手里的材料,都递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说:“所长,这些都是大叶庄葛小香的调查材料,所有的详情都在上面。请您百忙之中审阅为盼!”
“啥呀?葛小香是谁?这都是些啥东东?”
一梅只好站在办公桌旁,把葛小香的来龙去脉,向公孙华又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哦,”公孙华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看调查和申请,不发一语地盯着手上的材料,好象要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屋子里沉闷极了,只有墙上那只挂钟的分针,在嘀嘀嗒嗒地循规蹈矩地默默的数着秒针的圈数,秒针则快速地玩着漂移,配合着分针的进度。
一梅快要窒息了,深深后悔踏入了这间办公室。
“咳,她有俩闺女?”
公孙华头也不抬,严肃地问。
“嗯,都嫁在外地,一个在湖北,一个在山东。”
“恁去湖北、山东找她闺女调查过了吗?她们明确表态不管葛小香了吗?”
公孙华推开面前的材料,盯着方一梅问。
一梅吃惊地也盯着公孙华,半天才回答说:“葛小香的左邻右舍都有证词,还有村委的证明,她俩闺女出嫁多年,的确没有尽过赡养的义务!葛小香现在孤身一人,年老多病,无论是基于事实,还是人道,要求进敬老院都是可以的。”
“她是双女户,应该不够五保户的资格!”公孙华振振有辞地说,“如果今天葛小香的口子一开,以后乡里有儿有女的,但凡儿女不愿意赡养,都要求来敬老院,咱们院里容得下吗?”
一梅说:“凡事都有特例个例,我们既不能把普遍现象特殊化,也不能把特殊现象想当然的普遍化。”
公孙华站起来说:“来来来,恁来当所长……”
一梅正要辩解,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她趁机边接电话,边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