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之中,陈汐元隐隐感觉似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身子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循声走去。走着走着,感觉到脚下越来越凉,接着渐渐蔓延到了膝盖。她脑中稍稍清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深入洞穴,走进了洞内河中。陈汐元知道此事不对,想要后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是向前走,大约在水中走了三十余步,水已及腰,便停步不前。走到这里时那个声音也清晰了起来,确切的说已经不再像是声音,更像是有人直接在她脑海中对她说话。那声音道:“醒来吧!”与此同时,面前不远处黑乎乎的水中突然亮起一对圆形的红光,每个约莫碗口大小,似是某种怪物的眼睛。陈汐元这一惊非同小可,猛然后跳,才发觉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
那声音道:“小姑娘莫怕,本座不会伤害于你。”陈汐元一面后退,一面叫道:“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那声音道:“本座若有歹意,方才便不会叫醒你了。”陈汐元何曾见过这等妖物,还是不住后退,口中只是问:“你是谁?”
那声音道:“本座是谁,你看清楚了。”说罢洞中突然红光闪亮,一个妖物浮出水面。那妖物长约三丈有余,金鳞披身,鳍如剑戟,头顶长有一对分叉的鹿角,口鼻之处还长着长长的肉须,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老鱼怪。它在水中游了一圈,回过头来看向陈汐元,一双碗口大小的红眼睛炯炯有神。陈汐元道:“我观阁下龙头鱼身,莫非便是那传说中的鳌鱼?”那妖物道:“正是。本座名叫于单,独自在这河中修炼已有三百余年。日前见你来这河边喝水,一时起意,便来开个小小玩笑,希望不要吓坏了小朋友才好。”陈汐元道:“原来是于单前辈,在下陈汐元,这厢有礼了。”
于单道:“小朋友为何独自一人住在这深山之中?”陈汐元道:“在下父母为歹人所害,敌人还要谋害于我,实属不得已,只好逃到这里,已在山中隐居了二月有余。”于单叹道:“小朋友也是可怜之人。”陈汐元道:“我隐藏山中,苦练武功,盼有一日学武有成,出山为父母报仇。”于单道:“哦?本座适才以传音术操纵于你,寻常之人受我蛊惑,必沉迷其中,但你似乎当时心智尚存。你内功虽浅,但假以时日,必然非同小可。若是本座所猜不错,这内功该是《八九玄经》吧?”陈汐元苦笑道:“当日传我内功那位大叔一再叮嘱于我,不可让人发觉我身有此功,可还是被前辈一眼看穿。”
于单道:“本座已有三百余年的道行,以你的功夫,自是无法在本座面前隐瞒。你也不必懊恼,只要你不与人动手,外面那些寻常高手是无法将你看穿的。本座练功自成体系,也不会来觊觎你的功法。好啦,你快些上岸去吧,站在这河里,莫要冻坏了你。”陈汐元道:“正是。你看我见到前辈你,惊讶的过了,一时竟没想到此节。”说罢,便跃回岸上。
见到陈汐元跃起的姿态,于单突然笑道:“小朋友,你没练过武功对不对?”陈汐元道:“谁说的。我有练习《长拳》拳经上的拳脚功夫。”于单道:“什么《长拳》,没听说过。要么你练两招来给本座瞧瞧?”陈汐元道:“练就练,你看好了。”于是便打了几招,拳风虎虎,甚是威武。
于单却道:“这点招式稀松平常啊,对付普通人,那也罢了,若是对付高手,只怕是去找死了。敢问小朋友的仇人是什么人?”陈汐元道:“这《长拳》是基本的拳脚入门功夫,习武之人,人人都会。但我听说内功练到极致,有招无招,都能杀人。”于单道:“非是本座打击于你,但内功要练至大成,谈何容易。就算你真有一天能练到那等地步,只怕到时候仇人都已老死了,你还打个什么?”
陈汐元道:“道理我也知道。只是那传我内功的大叔只在府中教了我三天便离去了,未曾传我上乘招式和轻功,只是给了我这本《长拳》。”于单道:“本座在这河中修炼,也不曾学过武功,所练的只有体术。小朋友若是有兴趣,便来每日与本座过招,当有收获。”陈汐元有些意动,但又怕对方有所企图,问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前辈何以肯相助于我?”于单道:“嗨呀。你自山外而来,当是不知这洞内有多无聊。这河与外界渭河相连,本座本是住在那渭河之中。但后来来了一条走蛟,本座不敌他,被赶到了这里,如今已有一百五十余年了。这些年中,除每日所食鱼虾之外,便不曾见过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