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坏人,真田右行心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如果把违反法律底线作为评价好与坏的边界,那该死之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如眼前这位完全不要脸皮的人,应该算是坏人吧。
“嘿,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也是受害者,我一样被那些人骗了钱,我让你们去报警,你们不也是报警了吗?能不能追回钱那是警察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你们认为我也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不好的作用,你们也可以告我啊,嘿,说你呢,拍什么拍,我告诉你,你在侵犯我的私人隐私,我可以去告你!”
穿着一身花浴衣的榊原金泰挡在自家门口,面对着一众要账的人,无赖本性尽显,作为极限流多可町地区的召集人,当初他有多卑微,现在就有多无耻,反正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从极限流的诈骗活动中获利,他还能把自己当做欺诈受害人一样喊冤,尽管他不算精湛的演技已让许多上门讨债的人义愤填膺,却依然没有人对他动手,因为这家伙有极道背景,且没有用极道背景来逼迫他们,本地的警署也不太好插手这种经济纠纷。
“和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哎,你们再堵在这里我们就报警了啊!”
一名特殊职业女性拽了拽堵在门口的榊原金泰,榊原金泰冲这群戴着口罩大半夜上门讨要投资的町内本地人强调了两遍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才咣地关上了房门,抱着特殊职业女性啃的时候,他刻意地看向了墙上的那副梵高的复刻画,确认那东西从外面看不出分毫破绽后,才抱起特殊职业女性进了浴室。
短暂的激情燃烧时光过后,疲惫的榊原金泰走回客厅,隔着猫眼观察了一下,那些町内本地人没有走,只是或蹲或坐地守在走廊上,没人说话,保持安静,却不放弃堵门。
“一群蠢货,活该被人骗。”
榊原金泰走到酒柜前取出酒瓶和杯子,满上一杯酒,放一块冰,摇晃着酒杯坐到那副画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画,想着画后面的东西,越想越开心,拍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把酒杯朝立柜上一搁,他将那副复刻画取了下来,在那面铺着墙纸的墙上拍了一下,一扇严丝合缝的暗门就弹开了。
暗门内藏着一个小小的保险柜,他面露喜色,左三圈右三圈地拉开保险柜门,抓起桌上的一个塑料袋,将里面一摞摞的钞票和黄金首饰装上,提着塑料袋来到客厅的窗前,拉开窗户,将塑料袋从防盗栏的空隙处扔了下去。
“咚!”
楼下,塑料袋砸进了一个垃圾桶,真田右行从后巷的房檐下钻出来,伸手进垃圾桶捞起塑料袋拔腿就跑,他跑到巷口,将塑料袋扔进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开着车一路朝着丹波市的家狂奔而去。
八分钟后,榊原金泰的房屋内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她衣衫不整地夺门而出,守在门口的那些受骗上当的讨债人朝内望去,只见屋内的暖气管上吊着一个人。
“快报警,报警!”
“笨蛋,快去看看他有没有把钱藏起来!”
聪明人全都一拥而入,开始翻箱倒柜,更聪明的眼见屋内家具陈设还算值钱,抱起值钱的东西就朝外跑。
等到本地警署的巡查赶到之时,这里已人去楼空,屋子里能搬的都搬走了,那些要债的债主们自发退到了楼下,继续打着横幅在原地静坐,表示他们只是和平讨债,并没有参合道榊原金泰自杀事件中去。
两个半小时后,真田右行赶在黎明前回到了家里,他走进玄关,换上拖鞋,鬼鬼祟祟地朝卧室潜行过去,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躺在沙发上的真田加那子蹭地坐了起来,捋了捋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看客厅的挂钟,一双眼睛散发着伶俐的神采,直勾勾地盯着面如瓦灰色的真田右行。
真田右行尴尬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将公文包放在了茶几上,真田加那子凑过来闻了闻他身上的酒气,脸色阴沉着压低声音道:
“孩子们还没有起来,所以就不要大声说话了。”
“嗯。”
真田右行点了点头,尽量保证小声,真田加那子关掉了开了一晚的电视,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包烟拆开,点上,看得一旁的真田右行目瞪口呆,他知道妻子以前在暴走族混的时候是抽烟的,可自从跟了他之后就戒烟了,现在又重拾恶习,看来她真的生气了。
“孩子他爸,说说吧,那个女人是谁?”
“纳尼?”
“别给我装糊涂,你从这周一开始就魂不守舍的,晚上也回来的很晚,现在都敢在外面过夜了,你不是养了小老婆,是什么?我知道,我现在没以前好看了,可你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只不过是个熬了二十年都没有熬出头的小职员,你有多少钱去被那些妖艳贱货压榨的?”
“嘘嘘嘘,不是这么回事,你听我解释。”
“不要再骗我了,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离开了我,你这个混蛋连早餐都不会做,更不用说照顾孩子们了,我现在只需要你坦白,那个女人是谁,我会去和她当面解决这个问题!”
真田右行被妻子的气势震地不敢反驳,他不由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弱气的高中生,在路上偶遇加那子后,不谙世事的真田右行被衣着暴露的纹身女给震慑了,当年也是一枚小鲜肉的真田右行当晚就被暴走族少女骗到情趣旅店就地正法,食髓知味的他立即走上了贪恋美色的不归路,在他不懈地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下,他竟然完成了许多男人都无法完成的壮举,顺利让暴走族少女从良,和他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我坦白,我坦白。”
从来就不敢和妻子顶嘴的真田右行连忙拉开鼓囊囊的公文包,取出里面叠地整整齐齐的六坨钱摆在桌面上,每坨一千万円,六坨刚好六千万円,另有各种黄金首饰一袋,价值不详,但以目前回收的金价计,这一袋子七八斤重的黄金怎么也值个五千万円。
“孩子他爸,你,你这是去抢劫了?”
真田加那子从来未见过这么多钱,她清楚地记得真田右行存了这么多年的钱,银行卡上也只不过区区三百多万,一下子冒出来六千万円还有差不多价值的黄金,她只能想到真田右行一定是从事了什么违法犯罪的活动。
“孩子他妈,你还记得我年初的时候给你说过的那个极限流吗?”
“我知道,可我不是告诫过你,那是欺诈吗?”
“但我没有听进去,我一想到两个孩子以后要上大学,甚至出国留学,我就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我好怕他们以后成为像我一样的人,成为一个被人压榨,被人瞧不起的上班族,于是,于是我......我就把钱偷偷地取了出来,投,投给了极限流在兵库县的召集人。”
“咄咄咄!”
真田加那子跑回卧室去取出真田右行的银行卡,对着手机查询了一下银行卡上的明细,果然,银行卡在四个月前取出了整整三百万,确认了丈夫没有说谎,真田加那子松了一口气,不论什么,只要不是真田右行移情别恋,她就觉得都是小事,钱,就是个屁,只要手脚俱在,哪怕生活苦一点,饿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