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正殿
皇后端坐主位,虽容貌普通,但通身的威仪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略显寡淡的脸。
地上跪着一个有些瑟缩的宫女,宫女容颜娇媚,曲线玲珑,虽穿着跟其他宫女一样,却极为惹眼。
昨儿晚上好不容易皇上留宿,不成想,这小宫女就闹了幺蛾子。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给皇上端茶时不小心扭到脚,皇上不过是扶了奴婢一把,奴婢真不是有意媚上,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是说谎,奴婢不得好死。”
小宫女边说边磕头求饶,惊恐的身体发颤。
皇后并未开口,她眼眸含笑,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漫不经心的翻看手里的账册。
不明就里的宫人命妇们都说皇后雍容华贵,端正慈和有母仪天下之范。
而只有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才会知道,这端正慈和的面容下,掩藏着怎样的灵魂。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绣锦见皇后不作声,知道此刻该她说话了,她向来冷漠,开口也毫不留情。
“瞧你说的,好似咱们娘娘冤枉了你一样,也不看看你是哪个牌面儿上的人物,可犯得着让娘娘为难,老老实实承认了错不就行了。”
小宫女惊恐的摇头,恨不得拔腿就跑,离开这虎狼之地,可她若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跪着上前拉扯着绣锦的衣摆,“锦姑姑,奴婢真无二心,您帮奴婢求求情,饶了奴婢吧。”
她的声音哀婉凄厉,皇后听的眉头微皱,仿佛被吵到了,很是不高兴。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若是坤宁宫的动静传出去,外人怎么看本宫。”
话落,看了绣锦一眼,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这丫头倒是个养眼的,听说夏明最是喜爱这样的小姑娘,直接给他送过去做妾吧,就说是本宫赏的。”
说完又看了小宫女一眼,继续道:“本宫良善,你原还没到出宫的年纪,本宫放你出去嫁人,也不计较你的过失,你可要记得本宫的好。”
那小宫女听闻此言犹如跌落万丈深渊,满宫上下都知道,夏公公是何等狠辣的人。
他管着宫里的采买事宜,明明是个废人,却最爱磋磨容颜出色的小宫女。
不仅在宫外置了宅子,还娶妻纳妾,每年都要折腾死几个姑娘,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绣锦不给她哭嚎的机会,开口喊道:“来人啊,直接将人绑了送过去。”
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捂着嘴硬拖拉了下去,殿内的宫人静若寒蝉。
皇后这才稍稍解气。
“本宫虽不得宠,可到底是皇后,膝下还有太子,想羞辱本宫,踩着本宫上位的人,也得看本宫答不答应。”
皇后语气轻松,明明没有疾言厉色,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绣锦低眉顺眼的站在一侧,估摸着皇后胸口的气顺了,挥手将殿内的宫女太监打发出去。
她从袖笼中拿出信件,躬身递上前。
“主子,这是刚送上来的信件,说是太后让人送过来的。”
皇后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甲,闻言接过信件。
“这倒是稀奇事儿,咱们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怎么会想起我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儿了。”
边说边拆开了信,绣锦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皇后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嘲讽一笑。
“太后倒是打的好主意,想让本宫助她回宫呢。”
绣锦并没有觉得诧异,这宫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她只好奇皇后的态度。
“锦儿,你说本宫要掺和这事吗?”皇后也不着急。
绣锦是自幼就服侍在皇后身边,她本就是承恩侯府王家的家生子,当年若不是皇后看不得她被继母磋磨,一时心善救了她,只怕她早就死了。
因而不论皇后内里是什么模样的,她都不会有二心,皇后也极为相信她。
“那要看娘娘在这事上,能得几分好处了。”
皇后是皇帝的原配发妻,虽不得皇帝宠爱,可因着太子之故,倒也稳坐后宫之主的位置。
可自从赵淑妃入宫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淑妃深得帝王恩宠,其子也是聪明讨喜,相较太子而言,更得皇上宠爱。
近些年,淑妃看似不争不抢,可却从她手中夺走了一半的宫权,她又岂能坐视不理,若是长此以往,只怕她的皇后之位也不保了。
“满宫上下都知道,太后因为廉亲王的事很是厌恶淑妃,若是太后回宫,只怕不会让那贱人过得舒坦,看似这事对本宫百利而无一害,可本宫总觉得哪里有不妥。”
皇后性子多疑,从不轻易信任他人,绣锦斟酌片刻,谨慎说道:“太后如今唯独在乎康平郡主,若是咱们能拿捏住郡主,应该不会出大差错。”
如今的太后已不是当年的太后,绣锦觉得皇后大可不必太担心。
“你说的没错,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毕竟本宫是太后的儿媳,怎么着也应该帮着好好说合,咱们现在就去找皇上。”
皇后向来说一不二,绣锦也没有质疑的余地。
而此时的皇帝却正在淑妃宫中,大太监张德旺守在正殿门外,时不时伸头听听里面的动静,皇上过来时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太后又说了什么诛心的话。
皇上此时却很平静,他将太后的信件递给淑妃,眼神有些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