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西沉,天色橙红,季风和林慕白登上了机甲,机甲的动力能支撑三个小时,足够他们下去再上来几个来回,此时太阳余晖落在甲板上,也落在他们身上,很美但是也很哀伤,机甲控制台封闭,巨大的钢铁巨兽缓慢站起来,耳麦里是于渊测试通话的电流音。
于渊的话一如既往的很少,就算现在他也只说了一句:“小队频道测试。”
“季风,正常。”
“林慕白,正常。”
“虞韶光,正常。”
夏辞听着耳麦里的回复,这一次还是有师姐,她看着对面两栖舰上另一个站起待命的黛色机甲,突然深感抱歉。
“夏辞?”于渊的声音响起。
于是她回复:“正常。”其实问不问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就像后翼弃兵中被舍弃的棋子,因为心怀恐惧。
时越的低沉男声取代了播音女腔,一共三个频道,一个公共频道,一个由于渊指挥的小队频道,还有一个由时越指挥的总部频道。
六点,整点,“潜水。”时越说。
她看到红黑机甲沉入海洋,海面上都是皮划艇、都是人,都是严肃的目光,所有机械都在工作,起重机的绳索发出簌簌的摩擦声,而承重滑轮则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左右环视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到她看到半跪着的一号机甲,那是内阁大臣向女王行礼的姿势,白色钢铁巨兽在看着她,好像在说——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她走过去,人们在全神贯注听着耳麦里季风传回来的信息,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她坐在白色机甲腿中,靠在机甲身上,沉默地看着这场没有她的电影。
季风的声音有条不紊,他这个人很奇怪,看起来不靠谱,却又能在面对大场面时保持一种冷静心态,好像什么对他都不会造成影响。而林慕白,他什么也不在乎,自然什么也不害怕。
他们两个是这次深潜最合适的人选,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态,两个在死亡线上来回跳舞的人又会害怕什么呢?就算你说——你们马上要死了,他们也只会哦一声,该吃饭的吃饭,该看书的看书,因为这么些年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上天给予夏辞恩赐,没有给她这种痛苦,相对而言也没有给她可以面对疼痛坚韧的心,所以她现在还是一个会害怕的小姑娘,她不知所措,很多事情都依靠运气,但是又有谁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总会恰到好处的伸以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