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冲我伸过来一只手,语气平淡却肃穆:“如果不要,现在就还给我,如果收了,直到你死那天你就都是二爷,去背负二爷应该背的一切。”
我一时间有些错愕,事情来得太突然,明明是来老何这借人,怎么我摇身一变就成了二爷。而且我从没在汉生的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以至于看着也有些如临大敌样子的老何,我竟然产生了一些笑意,这种感觉就像我在超市正看着打折的啤酒,突然有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围过来,问我要不要做武林盟主一样,我他娘的穿越了吗?
我被他俩看的发毛,心里不禁产生了些火气,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当时就大叫了一句,“老子凭么不敢!”
汉生听我这么说,立马嘻嘻笑起来,俩人对视一眼,老何也松了一口气。我却感觉有些不对,心里直骂娘,好像中了什么圈套,我靠,这俩人不会要我顶包吧,串通好了把我送进去?
老何招呼我坐下,说就这么定了,定金铺子出,由我和汉生出面去支锅,事不宜迟,下午就过去。
中间不细说,我和汉生打车直奔老何说的茶馆过去。
说是茶馆,其实就是支锅的场所。这种烫手的买卖,通过手机谈肯定不靠谱,双方必须面谈,那么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地,大家坐下来“见见面,喝喝茶”。
而老何所说的这个茶馆,我也略有所闻,北京说小不小,不过这种支锅的地也就几家,茶馆就是其中一处,掌柜的是谁不清楚,不过听说来头也不小,这也是那些三教九流聚集却没人闹事的原因。
茶馆离琉璃厂也不远,地段一般,在一条老街的胡同里,不过人家也不指卖茶赚钱,如果谈成一单,茶馆是要收一个数的红利。
茶馆一楼敞着门,我俩直接进去,进门就是柜台和炉灶。我向四周望了望,装修的还挺考究,素雅且古朴,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而且一楼也不小,几十张方桌,再里面还有十几张长桌,都是茶座,往上看,二楼就是一个个雅间,差不多就是“聊天”的地了。
茶馆跑堂看见我俩进来,一溜小跑过来,给了个笑脸,“二位爷,里边儿请。”
他给我俩引到一个靠窗边的座,笑着问:“二位爷,喝点儿什么?”
我平时很少喝茶,当然也就没什么爱好,我转圈瞅了一遍,看见柜台上面挂了许多写有各种茶名的木招牌,就指着道:“来一壶茉莉大方吧。”
“得嘞。”
跑堂的刚要走,就听汉生问道:“你这有吃的没?”
“当然有。”
这种大茶馆和清茶馆不同,不单卖茶,还有“红炉”,各种点心都能做,“咱这儿都是老师傅手艺,饽饽倍儿好吃,月饼、元宵、芙蓉糕都能做,您看,您来点儿什么?”
汉生道:“来碗面吧。”
我此时脸色肯定很难看,没听说过来茶馆吃面的,不过茶馆里的伙计也都不是一般那种看人下菜碟的油条,略微错愕后,就笑吟吟的回道:“这位爷一看就是外敞来的,面,咱家是不能做,不过爷您不急,我差个伙计给您去巷子口买碗炸酱面吧,味儿也很地道的。”
看见汉生点头,伙计冲我道:“那您二位爷坐着歇歇脚,我给您沏茶去。”
我放眼望去,茶馆四周挂了不少字画,十分雅致。前面有张台子,可能是平时到点会有大鼓相声等曲艺节目吧。茶馆里的茶客也不少,三三两两坐那低声闲聊,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谁是等在这“搭伙吃饭”的。
汉生低声道:“你看那些桌角有信物的,差不多都是来支锅的。”
我扫了一圈,还真有两张桌角放着东西,不过茶座主人都淡定自若,根本看不出来是来谈交易的,其中一桌主人更是个白头老汉,乐呵的在那饮茶聊天。
我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二爷的铜钱,轻轻放在桌角,心想这可是三百万啊,不会有人给我顺走了吧。晃晃脑袋,我把这种奇葩想法抛掉,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都已经决心不再下地了,怎么就跑这来支锅了,我对自己也是很服气了。
有人看见我摆放的信物,装作若无其事的过来扫了一眼,我明显看到来人表情僵硬了一下,便迅速回去,没一会我周围的茶客就小声议论起来,不时看向我这。
我心里叫苦,这次好想玩大了,看见那些人望过来,我脸腾的热起来,我是个上学时从来不敢上台演讲的人,这时被这些个家伙盯着议论,差点下意识的就要逃跑了。
这时跑堂的也端着茶壶茶碗送来过来,他低头看见我桌角的铜钱也怔了一下,不过他们这种人察言观色早都炉火纯青,表情一闪而过,将紫砂壶和两个茶杯放到桌上,看了我一眼,“爷,有事儿您再吩咐。”
我倒了两杯茶,勉强坐了一会,期间汉生的炸酱面也到了,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坐那秃噜秃噜的吃起来,我却如坐针毡,心里直着急,怎么也不来个人跟我聊聊啊。
突然我在桌下的腿上放了一只手,埋头吃面的汉生不抬头的对我说:“别慌,你是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