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收官之年,今年的污染防治工作能不能做好尤为重要。
省、市、县里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卫星遥感、无人机监控、蓝天卫士等先进技术全用上了,用信息化手段二十四小时全域监管,任何地块,一揽无余,出现任何烟火,电脑就会自动报警,自动录像存储,各级禁烧指挥部就会根据情况,及时开展调度指挥,采取相应措施。
为打赢这场“蓝天保卫战”,市里跟上级签了责任状,各乡镇和街道跟市里签了责任状,各村居也跟乡镇或街道签责任状。各级都开了动员会,责任到人,昼夜巡查,严防死守,生怕自己的片区内点着夏收“第一把火”!
这项工作看似与统战部无关,但统战部在胡集街道有一个结对帮扶的村。
兴环村的秸秆禁烧禁抛管控工作能不能做好,跟全村村民的年收入和税收增值一样,直接关系着部里的年终考核分。
正因为如此,部里每天都安排人员下村,而今天正好轮到了储婵娟。
她换上牛仔裤,穿上防晒衣、戴着袖套,开着车一个村民小组接着一个村民小组转,一台台收割机在田地里忙碌,上了年纪的村民们或拿着一叠编织袋在田埂上等着装麦子,或开着电动三轮把收上来的麦子运往自家水泥场上晒,有的村民干脆把刚收上来的麦子,运到打扫干净的水泥路上甚至桥上翻晒。
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里,反复播放秸秆禁烧禁抛和秸秆回收利用的相关政策。
街道的宣传车和村干部的私家车上也架着喇叭,从早到晚在乡间小路上转悠,一边转一边反复播放相关政策。
“小孩点火,大人负责”,“焚烧秸秆,罚款2000元”,“秸秆浑身都是宝? 谁烧谁家老婆跑”和“谁家秸秆谁家管? 焚烧拘留加罚款”之类的宣传标语更是随处可见,一条比一条写得有意思。
储婵娟正寻思村里连年轻人都看不见几个? 哪有什么小孩? 韩老板突然打来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缓缓开到路面比较宽的桥头? 点了下中控大屏上的接听图标,对着装作A柱上的麦克风问:“韩总? 有什么指示?”
“领导? 我回来了,确切地说正在回安海的大巴车上,车刚下了大桥,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家!”
“欢迎欢迎? 欢迎韩总莅临安海。”
“别开玩笑了?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正在村里巡查,周围好几台收割机,村里的喇叭也在不断宣传。”
“防止村民焚烧秸秆?”韩晓武下意识问。
“不只是防止有人点火烧,也要防止乱堆乱抛,”储婵娟探头看看桥下的小河? 无奈地说:“市里、街道和村里为了防治河道污染投入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工作? 结果还是有些村民图方便,把秸秆堆在河边甚至推到河里? 上午刚发生一起,好在发现及时。”
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 韩晓武很清楚这项工作有多难做? 不禁笑道:“领导? 以前家家户户烧水做饭全是烧草,现在条件好了用液化气,听说市里还打算在农村推广管道天然气,那些草用不着了,不让人家烧,又不让人家往河边堆,你们让人家怎么办?”
“不是不让往河边堆,只是不能往河里推!”
“就算堆也很麻烦,少的人家两三亩地,多的十来亩,那么多草光捆起来运到家要费多少力气?现在村里又没什么年轻人,种地的全是老人,人家干得动吗?”
“市里对回收利用秸秆有补贴,几乎每个村都有固定收购点。”
“关键人家要把草从地里捆起来送过去,并且就算送过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那也不能一把火烧了,”储婵娟趴在方向盘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移动信号塔:“如果个个都点把火,那一烧就是一大片,会造成多严重的大气污染!”
“这倒是。”韩晓武想想又笑问道:“连你都下村巡查了,市里是不是特别重视?”
“这还用得着问吗?就在此时此刻,市领导正在禁烧指挥部里盯着我呢。”
“盯着你?”
“盯着我负责的这一片儿。”
“怎么盯?”韩晓武好奇地问。
“蓝天卫士,实时监控。”储婵娟知道他对这些不太清楚,又解释道:“全市所有的移动基站铁塔上都装了高清摄像头,比公安的天网都厉害,市领导在禁烧指挥部的大屏上能看到,街道领导在街道的监控室也能看到。”
韩晓武追问道:“那你要巡查到什么时候?”
“晚上十点左右吧。”
“那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