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躺下了,从飞鸾殿到大庆殿,顶着如此繁重的头饰礼服,一个来回,她觉着骨头要散架了。
彩月知她疲累,这便上前来为她揉肩推背,好一会儿若弗才觉身子轻盈了,渐渐的眼皮子又重重沉下来……
“公主,公主……”
若弗幽幽转醒,回头见彩月一脸急切忙问:“怎的了?”
“公主,您后颈起了好些红疹子!”
疹子?
若弗猛然惊醒,翻身坐起,立即将中衣脱下,背向着彩月,“快瞧瞧,我背上是不是也有疹子,方才大典时我便觉后背痒痒。”
“呀!”彩月捂着唇惊叫一声,“公主,您背上红了一大片!”
若弗顿时起了一身的细栗,原本还只觉背上微痒,眼下那痒意立即便加重了似的。
“玉珠,快传太医!”
“司琴,快去打水来!”若弗高声吩咐。
随即她又命彩月将妆台上的菱花镜拿来,于是她便从镜中望见那凝脂般的肌肤上一片通红。
接着飞鸾殿中便是一通忙乱,又是打水擦身子,又是涂药,可若弗背上却愈来愈痒。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若弗已然忍不住了,伸手要去挠……
彩月攥住若弗的手,“公主,您不能抓,不然破了皮恐会留疤的!”
若弗紧咬下唇,强忍着痒意。
“玉珠呢?去请个太医怎的还未回来?”若弗趴在床上哼哼了半个时辰了,眼下忍着痒痒,不免暴躁。
她将敷在自个儿背上的帕子往银盆里重重一扔,溅起一片水花,这气势,直将在宫中伺候多年的海嬷嬷也唬了一跳。
就在此时,满身是雪的玉珠收了伞,快步进殿来,双手将一玉瓶跪呈上去,“公主,太医院一大半的人都被召入皇后娘娘的寝殿了,据说皇后娘娘头痛症犯了,眼下已昏了过去!其余的大人们也都在宫中其余各处请平安脉呢,这是奴婢从药工局那儿抓来的药,小卓子说先涂上,过一会儿便能止痒了!”
若弗忍得焦躁,也没能细想,便立即吩咐玉珠将这药为她涂上。
果然这药有效,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若弗便觉痒消了大半,好受得多了。渐渐的,在彩月鹅毛扇的抚慰下,若弗终于睡了过去。
其实太医院的规矩是:除皇帝外,从不会为了谁的病症倾巢出动,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成,总得有几个太医留守。
玉珠便是欺负若弗和彩月不懂宫里规矩这才撒了个谎,其实她去太医院压根没请太医,只是让抓药,还故意耽搁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再醒来已是酉时,她坐起身,迷糊地望着殿外,冬日的天儿黑得早,此时外头已是一团灰蒙蒙,月亮上来了,檐下已经挂起了绣嫦娥奔月的红皮灯笼,映照得檐下的雪也略略透出了粉。
由于今儿还有个宫宴,她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梳洗打扮,因怀疑自己的身子受不得那香气,是以若弗里头衬了件自己平日穿的中衣,外头再罩上那一身重熏了龙脑香的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