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你当真以为带一个面具就可以遮掩住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吗?”南宫昭雪冷不防开口。
黑衣人并不做声,只是密不透风的黑衣下,那双略微苍老的手却局促了。
“怎么不说话了?公公。”南宫昭雪嘴角轻扬,以审判的目光注视着他。
“呵!有什么不敢说话的,是我又如何,我还会怕你这样的将死之人?”他不掩饰了,直接卸下面具。
那是一张狡黠精明的面孔,上挑的眼角和嘴角带着淫邪的欲望。
“王公公,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会怕吗?”南宫昭雪目光灼灼。
“怕?我为什么要怕?哈哈哈……”他放声大笑,“有了权力却不给自己整点乐子,那才是最愚蠢的。”
“或许是吧…”南宫昭雪硬憋出一个张扬的笑,扯痛了嘴角的伤口也不在意。
两人默默对峙着,一个已动杀心,另一个却满不在乎。
当日熹云下令将南宫昭雪打入大牢时,宫中大臣都认为他被关进了慎刑司,但实则他立马被押送到了千禧宫地底大牢。
此大牢的入口在千禧宫后花园一侧,假山的芦苇丛后。熹云从不允许下人进入这花园,她借口说她曾在这里面看到妖邪之物,她不敢触怒了它们,自然也不允许其他人沾染。此地为禁忌之地,千禧宫所有的下人都奉为圭臬。
干枯的芦苇草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进去了,又好像只是一阵风。
幽暗的烛火撑起长长的甬道,潮湿的地板有些滑,两旁森冷的墙壁浸着水珠,这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轮回之路。甬道尽头站了整整齐齐两排黑衣人,他们面对着主殿,手里拿着修长的利刃,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主殿之上便是一个镶嵌在玄铁墙壁的巨大枷锁,而枷锁束缚着的正是南宫昭雪,他对面摆放着一个小圆桌,简单朴素的样子,淡雅的百花茶盏立在上面,王敬王公公那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柔地抚摸着。
地宫很暗,身穿黑衣的人好似消弭不见了,在众人清浅的呼吸声中,在水珠滴落的嗒嗒声中,在一切这地宫应有的自然响声之外,貌似还存在着另一种声音。像是利刃刺入血肉激起的摩擦,像是悬而未果的嘶吼,像是抑制不住的邪笑……
南宫昭雪感到一丝惊异,他仿佛看见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打破了这纯净的黑,可他来不及捕捉,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你知道为什么从来不会有下人发现这个地方吗?”王敬突然来了兴致,抛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南宫昭雪愿意和他周旋,也期待着他即将说出的自鸣得意之事。
“因为发现的人都被我杀了,哈哈哈!”他狂妄地大笑,“我狠狠地玩她们,等我玩够了,我就把她们都杀了,一举两得,你说对吗?”
“略有耳闻,公公真是好手段,只可怜你生生世世都会受着那些姑凉的诅咒。”他面目凄凉,全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宫女,在最好的年纪,却死于最残忍的奴役。
“诅咒?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人的诅咒尚没有半分作用,更何况死人?”他神色淡漠,悠然一笑,站起身来,“哎…说得有些多了,待在这里可没有和小宫女在床上温存来得快活,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悠哉悠哉带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