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殿下,重伤之躯,伤势也就比我稍稍轻一点,却还要奔赴前线,又不受信任,被那姓邹的,明目张胆的违逆朝规,凭白夺权,知道了真相,也一心为大嬴好,却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些上古的妖文,全部都是我瞎说的。”
秦阳含含糊糊的一通抱怨,似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噗通一声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秦先生?”韩安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秦阳毫无反应。
韩安明也不知道秦阳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了,不过看了看的两坛子七花酿,基本全被秦阳喝了,他还是觉得是后劲上来了,七花酿,根本不是给秦阳这个实力的人喝的。
“秦先生,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韩安明将秦阳扶着躺在榻上,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消失,秦阳从榻上爬了起来,遥望着大门的方向,心里面感叹。
老韩这人啊,还真不适合在定天司这种阴暗的地方待着,换做别人,怕是会趁机将这里摸个丁朝天,将他也查探个底朝天,老韩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这七花酿,可真是大补啊,很久没尝过了,老韩出手挺大方的。
老韩这次来,绝对是为了查杀字碑的事情,而且他肯定不是才来的,只不过没查到什么关键,这才趁机来问他。
看来嬴帝还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做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顺势将这些消息,交给韩安明,后面的事,秦阳就不用管了,定天司绝对会追查到底,率先要去查的,必定是那位蜈龙大祭司。
他们去查的浅了,查不到什么,查的深了,必定打草惊蛇,妖国那边,也必定会以为事情败露。
到时候他们复活蜈龙大祭司,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会有迹可循的。
回到新挖出来的密室里,秦阳拿出了鬼神令,跟仡楼大佬播了个长途。
片刻之后,鬼神令悬于半空,一丝丝灰蒙蒙的光晕浮现,在半空中凝聚出仡楼大佬的模样。
见过礼,仡楼大佬打量着秦阳,略有些惊讶。
“你去干什么了?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这都是快好了的样子,之前差点肉身崩溃,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说吧,这次我找前辈,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前辈。”
“你说。”
秦阳将三眼妖怪的事说了一下,才问道。
“前辈,能否利用这个化身,咒杀三眼妖母?”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那三眼妖母,乃是一族之尊,乃是一族核心,这尊化身虽然关系密切,但想要凭此,咒杀妖母,却也需要很多条件,很多准备,而且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到的,黎族有一门百日咒,正好合适,你是怕暴露你的秘密么?”
仡楼语气平静,根本没觉得秦阳要杀三眼妖母是什么大事,既然敌对了,对方又有可能来杀他,那杀了就杀了,更何况对方要是妖族。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并不打算杀这个三眼妖怪。”秦阳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知道而已,知道的更加具体一点。
“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前辈知道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建议。”秦阳又将杀字碑,还有要复活的蜈龙大祭司的事说了一遍。
仡楼沉吟了片刻。
“杀字碑不祥,你切莫修行上面的杀道法门,倒是那门忘死法,你可以修行一下,终归可以算是与死局之中搏一线生机之法,纵然生机断绝,只要没有步入死亡,纵然没有修习舍身法,也还是会有机会重新点燃生机。
至于蜈龙大祭司,他在蜈龙一族里,不算最强,可是地位,却不下于老夫在黎族的身份,他活的太久了,知晓无数的秘密,既然妖国如此费尽心机,只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只有他知道,或者,只有他能做到,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传下来便忽然暴毙。
你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对于蜈龙一族,还有妖国大族,都有很大的利益,才能让他们如此万众一心,但我猜不到,究竟是什么利益。”
“能让所有妖族,都趋之若鹜,而且又跟蜈龙一族又直接关系的,就只有一样东西了。”仡楼微微眯起了眼睛,掷地有声。
“真龙。”
“真龙?真龙不是早在上古之后,就已经全部灭绝了么?”秦阳有些意外。
“活着的真龙,的确是再也没有了,可真龙留下的东西却还有,蜈龙一族,乃是真龙后裔,那位蜈龙大祭司,实力不算太强,可他生来,寿元就要比人族绵长成百上千倍,他们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蜈龙一族,若是知道些什么,又肯分润一些真龙的宝物,那些妖族的确会忍受不了这个诱惑。
若能得到真龙血脉之类的东西,他们的族群,以后也能变成真龙后裔,无论是实力,还是在妖族的地位,都会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帮忙复活蜈龙大祭司,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仡楼说完之后,盯着秦阳,眉头微蹙。
“你恢复了大半,竟然还有如此重的伤势,你也该提升一下境界了,根基稳固,底蕴雄厚,虽说是好事,可你的境界,已经限制了你的实力。”
“前辈,事实上,我纵然再强两个境界,结果也不会跟现在差太多……”秦阳咧了咧嘴,回忆了一下当时嬴帝出手的画面。
对于嬴帝本尊来说,灵台和道宫,应该没多大区别吧,能活下来,还全靠了自己刮地三尺的本事,当时硬生生的将黑锅挖了出来。
“嗯?你是遇到了道君么?”
“差不多吧。”
仡楼颇有些侧目的看了秦阳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只是险些肉身崩溃,的确算是走大运了,要不这样吧,我派点人,给你当护卫。”
“这倒是不用,我身边有一个护卫,足够用了。”
“那好,你好自为之,若那件事真的对妖国如此重要,只要有人查到这里,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会有危险。”仡楼说着,话音就有些语重心长。
“你需谨记,当断则断,当杀则杀,跟那些妖族,讲不了什么道义礼法,也讲不了规矩的,那些妖族,隔一个杀一个,可能会有无辜者,可排成队,隔两个杀一个,绝对会有遗漏,切记不可对他们生出仁心。”
“晚辈省的,多谢前辈关爱。”秦阳老老实实的行礼道谢,也不辩解。
他对于妖族,其实还真没什么偏见,对于其他异族,也同样没有,只不过看仡楼这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对妖族生出这般厌恶之心。
老前辈的教诲,还是要听的,具体如何做,就要靠自己了。
仡楼见秦阳这般模样,欣慰的笑了笑,消失不见。
收起了鬼神令,秦阳拿出了蒙师叔的画像,想要再联系一下蒙师叔,问问近况如何。
只不过,不等他摆上香案,密室的禁制就被人触动了。
打开禁制,离开密室,就见人偶师手里拎着一头三尺长的黄鼠狼。
“有妖物潜入,原本我以为能潜入到这的,肯定实力还不错,没想到用力过猛,将其打死了。”
“打死了就打死了,这种货色,一看就问不出什么消息。”秦阳眉头微蹙,万万没想到,妖族竟然这么蛮干。
还真是宁杀错不放过,根本不讲规矩,也没有人族的顾虑。
这个黄鼠狼,来这里,十有八九是要掳走自己的,被掳走的结局,基本上是死定了。
这让秦阳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在荒野的日子,那时候的修士,也不会有神朝之中的这般顾虑重重,无论什么身份,只需有一丝怀疑,便直接下手,后果什么的,很多人根本不会去想。
“以后但凡是遇到潜入进来的妖物,直接宰了煲汤,至于这个,给韩安明送去,你能找到他的吧?”
“能。”
人偶师拎着黄鼠狼离去,找到了韩安明,随手将手中妖物丢在地上。
“这是给你的。”
丢下妖物,人偶师转身就走。
韩安明望着地上的妖物,面色铁青。
陪都虽然远不如离都那般守卫森严,各种防护严密,可终归也是陪都。
大帝久不驾临,那也不应该如此。
竟然有妖物,能潜入到陪都,潜入到宫城边杀人,而且还是他今天刚去过的地方。
这是什么?这是打脸呐。
秦阳什么都不说,也没先闹大,而是先将妖物送到他这,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人情了。
真要是先闹大了,他这位尚在陪都的一品外侯,竟然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担的罪责就大了。
招来了陪都之中定天司的下属,韩安明沉着脸坐在上首,妖物被丢在地上。
那些定天司的下属,看到地上的妖物,再看韩安明那阴的快滴出黑水的脸,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出事了。
良久之后,韩安明缓缓问了一句。
“人到齐了么?”
“回大人,还差两人,是……”
“不用给我说他们是谁,让他们自己滚去定天司大狱!敢擅逃者,杀无赦。”
“是!”
两句话的功夫,下面的人,全部都收起小心思,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尽是一脸肃穆的坐在那里等候命令。
“本官今日,才去了一处找人问过话,而就在当天,就有妖物前去刺杀,不过一个神门妖物,如何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潜入到陪都之中?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非要等到有妖物潜入到宫城,杀了人,你们才能发现?”
韩安明越说火越大,声调直线拔高,身上的杀气,如同喷发一般的喷涌而出。
“给本官查!无论是查到了谁,私通妖族,尽数拿下,你们平日里在陪都懒散惯了,早就忘了定天司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们平日里收些好处,无伤大雅的,懒得追究。
今天,你们谁牵扯到这件事里,现在就站出来,尚可活命,若是最后查出来的,那就别怪本官秉公处置了。”
下面的人被杀气笼罩,全身如遭针扎,却也没人敢动一下。
“没人么?没人就好,希望最后查出来的也是没人有牵连,现在去查,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要是查不清楚,你们自己知道结果。”
定天司的人一哄而散,一时之间,陪都之中,到处都是定天司的暗探,各种防护,也瞬间加强到极致,进出之人,皆要受到仔细盘查。
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但大家也都没太在意。
还以为是最近大帝姬来了,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不给人当场抓现行的机会。
秦阳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为什么。
他没将事情闹大,而是送给了韩安明,顺手卖个好,也同时让韩安明去查,去处理。
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管。
要说一个不过神门的妖族,在无内应帮助的情况下,如此轻而易举的潜入到陪都,秦阳是绝对不信的。
陪都的各种防护远不如离都,但也不至于弱成这般模样。
无论是谁要害他,对方这次得罪的,可不只是他了,而是将韩安明也朝死里得罪了。
韩安明要是追查出来究竟是谁,他铁定玩完。
私通妖族,帮助妖族进入宫城边,刺杀军中之人,这罪名,没人能扛得住。
毕竟,秦阳在其他人看来,是嫁衣的人,可明面上,秦阳还有一个军中的身份的。
秦阳没多理会,继续在这里待着,没事了,就看看三眼妖怪口述,丑鸡记录的八卦消息,这货还真准备靠这些,弄出一部百万字的小说。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城内也传来了定天司抓人的消息,城中一个家族被牵连,现在全部被控制了,正在严审之中,结果如何,还没出来,等出来了,韩安明自然会来给他说一声。
看完了三眼妖怪的更新,又结束了当天的修行,秦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推开门,跨出去的第一步,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走到院中的水榭,秦阳坐在那自顾自的喝酒,不多时,人偶师从侧面走来,站在一侧,静静的候着。
“事情办完了?”
“恩,办完了。”
“坐下喝一杯吧,这可是我的醉生梦死,喝一点少一点,我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一杯。”
“多谢。”人偶师坐下之后,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之后,一饮而尽,酒水入口,又闭目品味了片刻,一声长叹:“当真是好酒啊……”
“那你以为,喝醉了,可是真的会死的。”
说着,秦阳站起身,收起了酒壶,似是心疼,不敢多喝。
只不过走到人偶师身后的时候,秦阳反手握着半透明的符文剑,瞬间从人偶师的后脑刺入,剑尖从其眉心贯穿而出。
霎时之间,周遭一阵奇异的波动缓缓散去,趴在桌子上的人偶师,已经气息全无,眼中还残留着那一丝惊骇。
秦阳拔出了符文剑,人偶师的身形,慢慢的变化成一个肤色黝黑,鼻子耷拉下来能遮住嘴巴的怪物。
“就这点水平,也敢班门弄斧,学人家玩什么梦中套话,梦中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