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包裹着火线落入大河。
几乎没有任何的声息,唯有白烟升起。
这大河瞬间干了一段,裸露的河床就像缺水很久的土地片片龟裂。
下一刹那,护城河内的水更加汹涌的倒灌出去,和大河中别处涌来的水流倒撞在一起,激起了一条清晰的白浪。
水汽飘到高空受冷,便又有更多的雨滴落下。
将天地盛于其中,聚集各种人间之火,可以焚尽万物的烘炉,就这样轻描淡写般被破了。
看着连屋檐都没有烧焦的城门楼,看着依旧安静对立的两人,城墙内外所有人都震撼无言。
原来你真可以破这样的一剑。
有雨珠坠落在赵妙的脸庞,晶莹滚落,如同泪珠,她看着丁宁,说道。
天下没有不可破的剑式。
丁宁看着她,平静的说道:若是生死相搏,接下来必有后势。
我师尊当年对你也只是想出这样的一剑,看来我还是不够懂我师尊。赵妙慢慢的闭上眼睛,眼睫毛不断跳动,她轻声的说道:他也不想杀你,只是想看你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一剑。
丁宁的眼眸里出现了淡淡的感伤,道:杀戮本身便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一场比剑能够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意,有很多事情便不必用大军厮杀来解决。
赵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睁开眼睛看着丁宁,说道:谢谢你。
她的这声致谢里包含着很多东西。
丁宁的这一剑应对让她在剑道上有了更多的领悟,但更为重要的是,她就像是看到了她师尊的内心。
丁宁微躬身回礼。
赵妙不再停留,飘然落向她先前的那条小舟。
护城河里水流往外倒涌,汹涌至极,然而有着长孙浅雪,这条船却是像另外一个世间之物,依旧静静的靠在长孙浅雪所在的小船侧。
此时赵妙一落回这条小舟,这条小舟便像离弦之箭,顺着水流往外大河而走,转瞬之间,城墙上所有人便只见一个娇小的背影。
丁宁看着她的背影,眼中也尽是感慨。
他看得出赵妙这一走,有种恩怨尽消的离世之意,若无意外,或许这赵四先生和那些赵剑炉的修行者都未必再回插手天下的纷争。
只是让他欣慰和赞叹的是,她将来在修行之途上应有大成就,超过她师尊也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城门楼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但此时更多人注意到了那条停留水上不动的小船。
有许多人开始确定船上长孙浅雪的身份。
这唤起了更多的回忆。
然而回忆中的事情,却清晰的到了眼前,这却也能给很多人带来更多的恐惧。
在城墙上某处的人群里,一名修行者的面容分外的苍白。
从外表来看,他最多四十余岁,但从身上某种独特的味道来看,他却是远不止这样的年纪。
他畏缩的垂下了头去,似乎想要不让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他身上正武司的官袍却很是耀眼。
在整个长陵,正武司也没有几个官衔在他之上的存在。
也就在他充满了想要逃的冲动的这时,丁宁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