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急报章的奏疏,兵部怎敢瞒下。”穆征衣皱着眉答道。
“那个秦主事毕竟是钦差,”穆老夫人答道:“囚禁钦差可是大罪,你父亲和你叔父也没法扣住他许久,免得事情不好收拾。我想,在咱们的信使出发后不久,大约已经放人了。这一点,咱们能想到,兵部的人也能想到。他们也不需瞒下奏疏,只需扣住几日,缓缓上报就行。等秦主事回京,这事儿兴许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我现在就去找蒋主事。”穆征衣站了起来:“伯父和父亲既然信任他,那我就去问问他的意见。”
“先别忙。”穆老夫人摆摆手:“也别毛毛躁躁的再惊动了人。既然你父亲他们准备了五份奏章,那我们就都用起来,这个时候了,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祖母您……”穆征衣长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似的,穆老夫人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朝穆征衣确定似的点点头,语气沉稳地吩咐道:“把你妹妹叫过来,我要让她出门‘拜客’。”
“祖母!”穆征衣大约能猜到穆老夫人的想法,但他这下真的有点不乐意了。怎样都好,但干嘛一定要将红裳牵涉进来。他觉得自己去找蒋主事商量一下,也不一定全无办法。妹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干嘛要告诉她这些,平白让她担心。
“征衣,我知道你心疼红裳,”穆老夫人看了一眼穆征衣的脸色,大概猜到了自家大孙子在想什么:“可你妹妹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聪明得紧,你不要总把她当成个小孩子,也不要把我们这些女人都当做无知的后宅妇孺。我之前就说了,你想要努力护着我们,我们也想要努力帮衬你们、护着你们。”
“别看你妹妹还小,但她也想为你,为边关的你伯父、父亲他们做些事,能为北境做些事。你们一个个都上了战场,只有她,与你们相伴长大,却最终要被关在家里,看着你们征战沙场,她想帮你们、护着你们却也无能为力。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一直瞒着她,护着她,她就真能傻乎乎的一路没心没肺的长大吗?她只是不说,不是不懂。征衣啊,她毕竟是穆家女,是安国公的女儿。”
穆征衣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可我不想让她这样早就懂事。”
“我也不想。”穆老夫人垂下眼眸,重重叹了口气:“但能怎么办!这孩子不知不觉地就长大了啊。而且征衣,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北境的事务最重要。事情要快,双管齐下最好。眼下已是黄昏,你立刻去兵部按流程递送奏疏,然后不要耽搁直接去拜访蒋主事。你伯父和父亲信蒋主事,我却觉得一个六品主事,就算有心,也未必能帮上忙,所以宁可保险些,让你妹妹亲自出一趟门。”
“祖母想让妹妹去哪家?”穆征衣抬起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祖母说的没错,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北境的事最重要,双管齐下,更稳妥些。
“谢相家。”穆老夫人答道:“谢相毕竟是相爷,又是五皇子外家,家中子弟也出息,更硬气些。而且他掌管工部,严格来说,北境修城防,也与工部脱不开干系,他来帮忙递奏疏也能说得通。谢常静大人的长女跟你妹妹交好,我先让你妹妹带着奏疏,以‘探病’的名义上门。奏疏给谢相,明日即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