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个侍卫,哪里还需要去衙门,”穆青衣笑着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穆红裳的额头:“说你天真你还不认。侍卫落在谢相手里,该吐的,一定早就吐干净了,去衙门也招不出更多的来。”
“但是……”穆红裳睁着亮亮的大眼睛望着穆征衣,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侍卫送进衙门,李相难道不会怕吗?他一定是想要灭口湮灭证据的吧?”
穆青衣一愣,接着又笑了:“原来小妹还想到了这些,不错。你的想法是对,但也要想想,送个侍卫进衙门,到底能不能牵出李相来?李相可不傻,不会任由谢相牵着鼻子走,谢相若真是去报官,他怎会想不到这是谢相为了钓他?”
“青衣说的不错,”穆老夫人也点头:“李相能稳居相位这么多年,可见也是极精明的。你能想到的,李相哪里想不到。你瞧瞧眼下,别说谢府没有动静,李相府上也是稳如泰山,李相能不知道谢相抓了他收买的侍卫吗?他眼下还如此安稳,自然是有恃无恐。”
“那这样说来,谢相很难给谢姐姐报仇了呀。”穆红裳有些泄气的样子,不自觉地翘起了红红的小嘴。
“你说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随了谁,”穆老夫人忍不住摇头笑起来:“怎地这样能操心。自家的事你操心也就罢了,旁人的事你也这样上心。”
“行啦,祖母说的没错,哪里需要你这样操心,”穆青衣伸手揉了一把妹妹的小脑瓜:“谢相是极精明的人,怎会吃这个闷亏,必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等等看吧,若有消息,谢四小姐不会瞒你的,你急什么。”
“都是青衣不好,”穆老夫人佯装生气地板起脸:“你妹妹如此多思多虑,定是跟你学的。”
“祖母说这话可冤枉我了,”穆青衣笑起来:“谁不知道,咱们安国公府的顶梁柱是祖母您。若说思虑周全,满府里谁有及得上您呢!”
穆青衣一句话,穆老夫人和穆红裳都笑了,暂时将谢家的事丢开不提。只是这件事没有了解,穆红裳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的。
幸好她也没惦记多久,又过了三日,谢相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合适时机。
三日后,来自于淳州府尹和刺史的第二封联名奏疏抵达了京城。因为郑瑾帮忙,这两人并未被问责,天潼山盗匪案,还是他们继续经办的。
彼时郑瑾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潼县,但好不容易才没被问责的淳州府尹和刺史并不敢懈怠,他们赶着组织了一大批淳州官员,将那将近三百名盗匪集中审了出来。
因为事关重大,所有官员都十分谨慎小心,并不敢懈怠渎职,因此效率极高,短短几日,整理出的卷宗有半人高,牵出无数极其复杂的案中案。
比如二十来桩伪装成劫匪伤人的买凶杀人案,还有私贩马匹、军械案。旁的还好说,大周朝对于军械控制极其严格,私犯军械等同于谋反,在淳州地面上出了这样的大案,淳州府尹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