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蒋文斌意外的是,他不问,穆青衣却在席上主动谈起了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他显得极为坦然,对于被限制的人生道路并未有一丝不平,反倒真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
“做幕僚很好,”身材高挑却显得有些单薄的少年这样告诉蒋文斌:“等我满十八岁,就会像哥哥们一样出发去北境,我已经想好了,就去朔州,到朔北将军府,先跟着四叔的幕僚学习磨炼。之后在跟着父兄们上战场,做个可以随时随军的幕僚。”
“我的武艺和骑术的确不佳,甚至还不如我家小妹,但比寻常人还是强许多的。毕竟这么多年与兄弟们一同习武,怎样都不算是白辛苦,我想在战场上做到自保还是不难,不会给人添麻烦的。”
“四公子想好了?”蒋文斌忍不住开口问道:“你……”
穆青衣冰雪聪明,一下子听出了蒋文斌的未尽之意,他微笑起来,朝蒋文斌肯定地点了点头:“想好了。我是穆家人,若是不能像父兄一样,为了护佑北境平安竭尽全力,对我来说才是真的遗憾。”
穆老夫人看看穆青衣,又看了看蒋文斌,笑着补了一句:“我们青衣,一向是有成算的孩子。”
“惭愧。”蒋文斌突然一脸郑重地朝穆青衣抱拳:“四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抱负,着实令人敬佩,是在下自以为是了。在下早已过而立之年,又为官多年,到今日才知,眼界见识竟不如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是哪里的话,”穆老夫人笑呵呵地摇摇头:“我儿子常常称赞大人您才华横溢且刚直不阿,是难得的谋国之臣,您怎可如此自谦。说起来我真该好好谢一谢大人,几次北境有事,都是仰赖大人帮忙奔走周旋。”
“老夫人,”蒋文斌急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穆老夫人行礼:“卑职是兵部官员,北境事务也是兵部事务,卑职只是尽本分而已,怎可当得您一句谢。”
“快坐快坐,别这样客气,”穆老夫人笑眯眯地挥挥手:“蒋大人这才是真的自谦。您是兵部官员不错,可眼下朝中局势您也清楚,兵部堂官眼下对于北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您比我这个日日久坐后宅的老婆子可明白多了。两月前,我儿子的奏疏,可不就是兵部官员联手压下的吗?眼下看来,整个兵部里,还肯一心一意的为北境做些事的,也只有大人您了。因此这个谢字,您绝对当得起。”
“青衣,”穆老夫人转头朝穆青衣吩咐道:“替祖母敬杯酒给蒋大人,谢过大人之前的襄助。”
穆青衣立刻站了起来,亲自执壶斟酒,要给蒋文斌敬酒。蒋文斌赶忙伸手去拦:“老夫人,卑职当不起。”
“您当得起。”穆老夫人微微一笑:“这杯酒,原本应该让我儿子亲自端给你的,可惜他眼下远在北境,我家征衣也不在,只好让尚未成年的青衣代劳了。大人,这杯酒您就不要推辞了,等您饮尽此杯,老身还有事相求。”
“老夫人不用说,卑职全都明白。”蒋文斌深吸一口气,果断从穆青衣手中接过了酒杯:“您放心,卑职定当为北境事务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