绲戎王离京这一日,是郑瑛出面,代表大周皇室将他们送出京城。为了显得对于盟友的重视,皇上特意为绲戎王准备了亲王仪仗,还派了两千金翎卫,重兵将绲戎王一路护送去北境边关。
嗯,重兵“护送”,至少表面上看来没毛病。绲戎王对于这样的“礼遇”虽然不满,但却也挑不出太大毛病。而这些护送戎狄人的金翎卫军士们,到了北境以后,就再也没有返回京中,他们直接被补入了北境的恒安州行营。
那一日,作为大周皇室代表送绲戎王出城的郑瑛,也是十分讲究排场。作为大周皇室的脸面,他仪仗同样十分煊赫,甚至还多带了两百人的骑兵卫队。
这些骑兵穿着鲜亮的铠甲,带着头盔,执王旗,但却并未带刀剑,看样子就是为了排场好看而准备的,因此也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群鲜衣怒马的骑士,在随着郑瑛将绲戎王送出京城十里之后,再回来时,已经悄悄换了一批人。
带着队平安进城的极翎悄悄松了口气,一直到安全回到王府之前,他还对郑瑛这个灯下黑的战略持怀疑态度,原因无他,这些骑士打扮得实在太过显眼,来来回回都有许多百姓跟着围观,他生怕出纰漏。
然而没想到,最引人瞩目的这一群人,反倒真的最安全,让极翎不得不感叹,郑瑛还真是胆子够大,竟然想到在最显眼的地方做手脚。
极翎这边松了一口气,而那边郑瑾却在纳闷。他今日特地没跟着郑瑛去送绲戎王,就是想给郑瑛一个做手脚的机会。然而他的暗哨悄悄跟着郑瑛来去一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纰漏。
“回城那些人你都仔细看过了?”郑瑾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仪王府的侍卫统领恭恭敬敬地答道:“今儿信王带出城的侍从都是信王府的,出城、进城,属下派去的人都一一仔细看过,没有问题。至于那两百骑兵,是信王从金翎卫借来充门面的,人是金翎卫的一个参将按照个头高矮选的,为的就是好看。信王府的极翎出城前直接去城西守备衙门带的人,回城之后又直接将人带回了守备衙门,属下都盯着呢。”
“嗯。”郑瑾眉头微蹙:“这些人应当没什么问题。这些人实在太引人瞩目,来来回回都是焦点。而且人不是信王府的人选的,回去还得交回守备衙门核名册,其中经手之人又多又杂,他不会选择在这里做手脚,太容易出纰漏。”
“那这就奇了。”侍卫统领也是眉头紧锁:“咱们的暗探明明送来消息说,信王近期要接一批人入京。咱们等了几日也没见到信王府有什么动静,近期最好的机会就是这次绲戎王离京了,难不成……”
“五哥主动请旨去送绲戎王,本王本就觉得十分奇怪,这不像他的性子,”郑瑾沉吟片刻之后才答道:“除非……除非这一局,是他特意做给本王看的。”
“也有道理。”侍卫统领点点头:“依照信王的性子,主动请旨去送绲戎王的确很反常。他若是想要亲自出城接人,又怎会做出如此令人生疑的举动。莫不是信王今日只是为了故布疑阵,好在私底下暗度陈仓?”
“但你们已经盯了信王府几日,”郑瑾答道:“也未见任何异常。”
“王爷,不如将消息悄悄上奏,由皇上去查。”侍卫统领建议道:“信王接什么人入京,一查即知,若是无关紧要,皇上自然不会管,但若真是有问题,那他就脱不了谋逆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