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将军所虑极是,现在是不能催着诸葛显他们动手。”阎宇立即明白了张志的意思,点头说道:“匈奴杂胡很快就会大举南下,诸葛显他们如果起事过早的话,不但几乎没有希望得手,还会给匈奴杂胡干掉他们为晋贼立功的机会。也只有等匈奴到了蒲坂再动手,他们才有希望成功,还可以帮着我们切断匈奴的粮道。”
“老将军真知我肺腑。”张志称赞了一句,然后催促阎宇赶紧派人联系,以免贻误了大事。
…………
几天后,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突然在长安城中发生,汉军的镇北将军阎宇,竟然亲自率领一支仪仗队,敲锣打鼓的来到了长安城内的一家客栈中,把一个匈奴胡人打扮的男子请出客栈,又和他同坐一辆彩车返回雍州刺史府与张志见面,张志也亲自出门迎接了这名匈奴胡人的到来,客客气气的把这名匈奴胡人请进了刺史府中落座。
这一异常情况当然马上引起了晋军细作的注意,为了弄清楚那名匈奴胡人的身份和来意,晋军派到长安城中的细作间谍立即开足了马力四处收集情报,也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打探了事情真相——这名匈奴胡人,竟然是匈奴左贤王部派来与汉军联系的使者!而且还听说是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的心腹!
至于刘渊为什么派人来和汉军联系,晋军细作却无论如何打探都探听不到消息。
不过这也足够了,汉军拿下了汉中之后,距离匈奴五部的居住地本来就已经不是很远,匈奴五部又一直是并州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所以即便不知道晋廷已经向匈奴借兵,晋军细作还是想尽了办法把这个重要情况迅速送回了司隶境内,送到了驻扎在弘农城下的羊祜和王浑等人面前——时间和距离的关系,东莞王司马伷还没来得及到弘农上任。
“离间计!很明显是离间计!”
张志的诡计被足智多谋的杜预和王濬一眼识破,也被刘渊的干爹王浑一眼识破,然后王浑还向羊祜打保票道:“羊府君放心,刘渊的为人我了解,他对我们大晋朝廷历来就是忠心耿耿,绝无可能私下派人和伪汉贼军私下联络,这摆明了是张志逆贼在虚张声势,栽赃陷害刘渊。再说了,刘渊如果真派人和张志逆贼秘密联络,张志逆贼肯定要封锁消息才对,又怎么可能会故意放出风声,让我们知道这个重要消息?”
“难说,也有可能是张志逆贼在故意逼反刘渊。”
别看自己姓胡,胡烈却对胡人历来比较警惕仇视(史实),指出道:“还有这么一个可能,刘渊真的派人和张志逆贼秘密联系,意图达成什么私下交易,张志逆贼不想被刘渊利用,又反过来想利用刘渊牵制我们的并州军队,给他夺取河东创造机会,所以就故意公开消息,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当年诸葛村夫,也是用这一招利用的孟达。”
“老胡,你不要胡说八道!”王浑一听急了,赶紧说道:“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瞎猜乱想,你要相信我,刘元海真的对我们大晋忠心可鉴日月。”
“玄初,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刘渊。”
胡烈回答得很直接,羊祜则苦笑说道:“王将军,胡将军,你们不要争了,这件事我们还是先禀报朝廷和东莞王,请他们做出决定吧。”
“不能禀报。”王浑一听急了,口不择言道:“我们的陛下本来就多疑,他如果听到了这个消息……。”
“咳,咳。”
羊祜赶紧咳嗽,用眼色提醒王浑注意正在旁边的司马骏和司马仑,王浑醒悟,赶紧闭上自己的臭嘴,司马骏则是皮笑肉不笑,说道:“都说王玄初把刘元海当做子侄看待,现在看来,还真是传言不假。”
王浑赶紧请罪,司马骏则转向羊祜说道:“羊府君,兹事体大,刘渊既是异族,又奉圣旨征召五部兵卒准备参与平叛,即将手握兵权,如此大事最好还是向朝廷禀报一下。”
“那是当然。”羊祜含笑答应,然后才在心里说道:“刘元海,是你自己倒霉,被张志这个奸贼盯上,以后你有得好日子过了。”
王浑说司马炎多疑这点还真没冤枉司马炎,收到了刘渊派遣密使与汉军联系的消息后,还算有点警觉性的司马炎果然马上就生出了疑心,除了决定给刘渊派去一个监军外,又单独对刚刚赶到洛阳的司马伷交代道:
“三叔,到了关中后,一定得逼着刘渊先动手和伪汉贼军决战,只要能够削弱伪汉贼军,为你收复关中创造机会,你就是把匈奴五部的兵马全部拼光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