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放心,微臣担保不会让贼军入城。”司马伷赶紧回答道:“倘若有贼军的一兵一卒入城,不消陛下下旨,臣下就自行了断。”
司马炎黑着点头,催促道:“快去准备吧,贼军就要来了!”
汉军这一次来得极快,才只过了三天时间,携带着大量军需辎重的汉军就已经抵达了洛阳附近,然而让司马伷和羊祜等人奇怪的是,汉军并没有渡过阳渠安营,而是选择了从阳渠北岸继续东进,直接绕过洛阳城,直到洛阳西面的二十里外才渡过狭窄水少的阳渠,然后又南下到了洛水河畔,在洛阳的东南面立营。
“贼军怎么跑到这个位置立营?按理来说,他想攻城的话,必须要先攻破我的营地啊?难道他想直接攻城?”
司马伷奇怪的时候,司马骏忽然醒过了味来,跳起来惨叫道:“洛水航道!洛水航道!贼军想切断洛水航道,让敖仓的粮食无法运送到洛阳给我们补给粮草,也无法给洛阳城内补给粮草!”
“啊——!”司马伷惨叫一声,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惨叫道:“我怎么把最重要的这点给忘了?没了洛水给我们运送粮草,我们能支撑得了几天?”
强调一句,这一点还真不是司马伷无能,主要还是汉军不用粮道的金手指开得太大,能够穿插到敌人后方断粮,习惯了依托粮道作战的司马伷自然是防不胜防。
“没忘了也没用。”羊祜苦笑说道:“贼军有不用补给粮草的优势,我们就算严密保护住洛水航道,他也可以继续跑到更下游去断粮,甚至直捣敖仓,端掉我们在中原最大的粮仓。”
“不行!”司马伷跳起来说道:“我得马上进宫,打听一下洛阳城里有多少粮草,能够让我们支撑多久!”
司马炎给出的答案让司马伷面如死灰,洛阳城里的存粮,最多只够洛阳全城和他麾下的二十二万大军支撑一个月左右——别说夸张,托了西晋奢靡风气的福,洛阳周边的良田土地可大部分都是被晋廷的公卿权贵拿来用做猎场,加上现在秋收才刚刚开始,洛阳城里自然没有多少粮食。
这还不算,司马伷还只是面如死灰,得知司马伷打听洛阳存粮的原因后,司马炎则是彻底慌了手脚,赶紧冲着司马伷大吼大叫道:“东莞侯,朕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一定要给朕马上把洛水航道疏通,让敖仓的粮食可以运抵洛阳,不然的话,朕也得陪着你们一起饿死!”
最后,司马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出的城,而回到了大营里之后,司马伷又赶紧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对策,而讨论来讨论起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冒险和汉军打一场决战,不然的话,不但晋军完蛋,洛阳也得跟着完蛋。
“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是赌一把了,赌贼军的新兵也多,整体战斗力下降。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直接在函谷关决战,这样朝廷还可以多有一些应变时间。”
哀叹了一样番后,被迫无奈之下,司马伷只能是亲笔写了一道约战书,派遣使者过营约战,而张志也当天就给出了答复,说是汉军立营未定,要七日之后才肯与晋军决战,司马伷知道张志是想让汉军将士获得充分休息,可是又不愿冒险攻坚,便也只能是答复同意,然后匆匆入城,向司马炎禀报自己的决定。
“输了怎么办?”
这是司马炎问出的惟一问题,司马伷答道:“陛下,臣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倘若决战失利,就请陛下立即率领百官移驾邺城,臣留下掩护陛下撤退。”
愁眉苦脸的思索了许久,司马炎这才无可奈何的点头说道:“也罢,只好如此了,全力准备决战,朕等你的好消息。”
患得患失,七天时间对于司马炎、司马伷和洛阳百官来说当然都是一个漫长的痛苦折磨,司马炎每天都是愁眉不展,司马伷时时刻刻都是忧心忡忡,洛阳百官则是惴惴不安,各自心怀鬼胎,不少人还早早就拿定了晋军一旦失败就向汉军投降的主意,也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得国不正的司马家族殉葬效忠。
至于最重要的军心士气方面,尽管晋军将领卯足了力气鼓舞军心,振奋士气,然而早就已经被汉军打怕了的晋军老兵却依然还是士气不振,尤其是那些当过俘虏吃过垃圾食品的晋军士卒,更是毫无战心,只想着赶紧投降汉军去享受那些美味。反倒是数量居多的晋军新兵则既兴奋又紧张,士气起伏不定,不象老兵那么沮丧。
也还好,在这七天时间里,张志再没有耍任何花样,只是让汉军将士安心休息,等待决战,而到了第八天清晨时,张志也履行了诺言,亲自率领十万大军走出营门,在营前摆开阵势,准备迎接晋军的到来。
粮道已被汉军切断,司马伷当然也没敢耍任何的方向,同样是在清晨就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出营,浩浩荡荡的向着汉军的营地方向而来,而到得汉军营前一看,司马伷还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脏话,“奸贼!”
原来,料定晋军急于决战,张志竟然让十万汉军在自军营前布置了一大两小三个圆阵,准备先采取守势再发起反击,逼着晋军主动发起进攻。同时羊祜迅速的扫视了战场一圈后,还又赶紧提醒道:“东莞侯,小心,贼军的骑兵并没有出营。”
看了一眼见战场上确实没有汉军骑兵的身影,司马伷马上醒悟,说道:“想让骑兵节约体力和马力,留下来追击我们的败兵。”
“狗娘养的。”司马伷也骂了一句脏话,说道:“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还没打就已经在准备追杀我们了。”
司马伷不吭声,只是迅速命令军队在战场上布置了一个鹤翼阵,然后说道:“贼军的精锐肯定是在中间,先打贼军的两翼,只要杀溃了贼军的两翼,这场仗我们就赢了!胡烈,你负责贼军左翼,羊祜,你负责贼军的右翼,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给我把他们杀溃!”
胡烈和羊祜唱诺,飞快下去统领本部出击,然后在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晋军的两翼军队立即大步出击,拉开了这场汉晋决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