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冲锋衣,他带着白二走过来,“这是胡杨。”他递给我一个背包,“听说过‘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这句话吗?”水墨指了指胡杨,“说的就是它。”
“你还知道这个?”心说,不是唬我呢吧,你连一句完整的诗都说不出来。
“只要是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从背包里翻出件冲锋衣,“你也换上,这里温差大,还有这个,戴上。”水墨又拿出一个护目镜扔给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沙漠里,觉得天黑的特别快,我跟着水墨毫无方向感的闷头走着,白二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我旁边。
我问水墨,“哎我说,你这地图也没有,指南针也不看,就靠你那黄金小傲鼻啊?我没有瞧不起它的意思啊,但是这里毕竟是沙漠啊。”
水墨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当地的骆驼都找不到,我要那些东西干嘛?”
“哎你一说骆驼我想起来了,我们刚刚是不是应该租两匹做个代步工具啊?或者帮我们背点东西也好啊。”
水墨停下来看了一眼白二,“两匹骆驼,你猜它几分钟内能吃完?”
我看了看白二,它歪个头望着我们,一脸的沙粒。
水墨双手掐腰看着我,“小白,别每次出来都搞得跟旅游似的行吗?上次要相机,这次要骆驼,跟你一起行动怎么这么难进入状态呢?”
我拉下面罩刚想反驳,狂风骤起,沙粒飞扬,我随即吃了一嘴的沙子。
平静的沙丘上忽然卷起一股股旋风,原本平滑流畅的丘脊线,瞬间变得模糊。
沙子不断的打在护目镜上,眼前的美景顿时变得像灾难片一样。即便早已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了,还是有不少沙子钻到了衣服里。
水墨指了指前面,示意我跟上。
我们又顶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两条腿渐渐酸的发抖。抬起头,感觉整个天际都被吹的在缓缓移动。
我回头望了望,顿时傻了眼——距我们不远处的沙漠,竟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平静和清晰的轮廓,沧黄一片,夕阳依旧。
我又看了看前面水墨走的方向,飞沙走石,扶摇万里,简直像走到了末日一样。
这一前一后这分明就是两个世界!
我护着白二,快步走向前,拍了拍水墨。
水墨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我对他指了指身后,他却摆了摆手,又转头继续走着。
我一边艰难的跟在他身后,一边紧紧拽着白二的脖圈,担心这家伙哪下再被狂风卷走了。
想起在树林,我就是跟着白二,莫名其妙的从死寂走到了生机,最后来到了它的大本营。但是现在跟着水墨,怎么就是完全相反的?
良久,风沙突然停止了,我站稳脚看了看周围,鱼鳞般纹路的沙丘,不远处金黄色的胡杨,绝美的落日......这他娘的不是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吗?
一股无名火顿时上头,我摘下面罩,刚要骂出口,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时间不对!走了这么长时间,少说也有两三个小时了,周遭的事物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立刻回头望去,果然,停在我们身后的大橘子不见了。
我惊讶地看向水墨,他摘下围巾和护目镜,抖了抖帽子,笑着看向我,“你现在是越来越敏锐了啊!”
“这怎么回事?”我懵逼道,“平行空间吗?不可能吧!”
“遇到我们之后,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水墨放下背包,大口地喝着水,他抹了把嘴,“再说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进入到这样的空间里了。其实说它是平行空间,是不准确的,应该说是,平行空间里的一扇门后面的世界。”
我呆愣的看着他,“那到底算不算是平行空间啊?”
“你先进入了平行空间,然后又在里面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那扇门里,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一知半解的点点头,问道,“这个空间叫什么?”
“灵域空间。”水墨一屁股坐在沙丘上,从背包里翻出个小药箱,把里面东西倒空后,倒满了水,“来白二爷!”
我看了看周围,“我还什么时候去过灵域空间?万灵雪山?”
“是梅里雪山。”水墨说道,“那里是梅里雪山的灵域。”
“梅里雪山?云南?”我惊呼。
我前些日子没坐火车没坐飞机的,居然跑了趟云南?我连忙凑了过去,“你说真的?”
水墨望了望四周,扬起下巴看着我,“你说呢?”
我缓缓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着实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我抓了一把沙子,用力攥在手里再慢慢打开手掌,看着它们从我的指缝间慢慢滑落,这种感觉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我两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如果说“冰门”是那个灵域空间入口,那水底的那个“漩涡”就是出口了。我从瀑布进入的黑市,最后又从瀑布出来,这么说,那道瀑布就是个媒介。
那这里呢?什么是媒介?我看向远处,难道是那几株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