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单超拜见陛下。”
刘志从灯下抬头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桌案,“坐吧。”
“我让段熲拜护羌校尉,去了凉州,龙麟卫中郎将的位置,你来做如何?”
他与单超之间,向来说话都不会转弯抹角,比较直接。
单超想了想,“也好,我是孑然一身,无所顾忌,正好做这种事情。”
按照刘志的初衷,龙麟卫中郎将绝不能与世家有利益勾结,只能忠心于他一人,单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听说你还有个侄儿,要不要给他安排个官职?”
这就是恩赏了,毕竟他兄长早逝,侄儿基本上就是他养大的,情同父子。
“不用了,那孩子不是个做官的料,反正我的钱财都给了他,吃穿不愁。”
单超这态度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还打算敲打一番的,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也罢,那我就给你多赏点财帛吧。”
他们虽然都封了候,但这种侯爵是一代而终,子孙不可以世袭,唯有钱财才是最实在的。
“你在虎贲和执金吾里面挑选些人手,宫中内侍有合适的也可,不急,慢慢来。”
“诺。”
单超拱手应诺,躬身退到门边,这才转身离去,这个细节让刘志陷入了沉思。
这些个功臣中,能够像单超这般头脑清醒,谨小慎微的,有几人?
左悺虽忠心,却明显是个小人,属于得志就猖狂的类型,所以不能让他参与政务,还得时时看紧点。
唐衡倒是行止有度,自己稍加点拨,应该会记得时刻约束自己的亲眷。
徐璜虽然是个宦官,但其才能却足以匹配公卿,所以不能单纯地以宦臣视之。
其余的州辅、左一道、张让之流,也不能过于宠信,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啊。
刘志疲惫地闭上眼,本以为扳倒了梁冀,便能天下太平,看来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要想将大汉王朝这驾没落的马车,重新拉回正道上,他还任重而道远。
想一想,距离黄巾之乱已经只有几十年的时间,整个大汉天下乱象丛生,早已破漏百出。
可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呢?
后世学者多归罪为宦官干政,外戚专权,但他觉得这只是表因,真正的问题还是土地兼并过于严重。
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强大量圈并土地,导致百姓们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再加上天灾瘟疫不断,百姓不堪其苦,导致叛乱四起,而叛乱的过程中,又直接萌生了无数军阀,最终大汉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力。
可这土地改革不好搞啊,激进不得,当年王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动了所有贵族阶层的蛋糕,那他这个皇帝也就该下马了。
光武帝还是靠着天下大乱,重新洗牌的机会,才解决了部分问题,一百多年来,渐渐地又恢复了原状。
这次查抄梁冀的财产,他就借机将大量土地收归国有,重新分发给平民耕种,可相对于全国来说,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