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安禄山要谋反,朕看是尔等要逼他谋反。”李隆基一进殿门就骂道,“昨儿上书弹劾安禄山谋反,今儿又上书弹劾安禄山,看不得安禄山好是吧。人家刚打了一个胜仗,大破契丹。尔等呢?一个劲儿的说什么契丹本来要归附大唐的,是安禄截杀了契丹的使者,挑起大战为的是养寇自重。朕就想不明白了,安禄山跟尔等有仇啊”
众人遭到李隆基的一阵狂轰滥炸,只得齐齐跪下听训,谁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李隆基却还没骂完,又将矛头指向杨国忠,“杨国忠,汝这脑子是猪脑子吗,里面装的是浆糊啊,堂堂从一品郡王的府邸想围就围,荣义郡主都哭到朕的跟前了。说,要朕怎么安慰她。”又斥道:“汝还一天到晚,说什么安禄山遇使不拜,骄狂难制,那朕派内侍去时他却怎么极为礼敬。是不是你汝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罗织罪名,党同伐异?”
杨国忠是吓了一大跳,结党营私的罪名都出来了,慌忙磕头认错,请求圣上宽宥,并保证安抚好安庆宗与荣义郡主两口子。他心里委屈极了,这辈子也没被皇帝这般骂过,都怪安禄山这个王八蛋。
李亨也欲哭无泪,他就是一个被叫来挨骂的,他娘的安禄山,算计杨国忠,却让他也跟着挨骂。看着杨国忠沮丧的脸,李亨心里又不自觉得开心了起来,这个蠢货恐怕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被安禄山算计了。
长安城中一折腾,李隆基也没心思在华清宫里待了,便在年前返回了大明宫。
李隆基是坦然安坐,可天下的人们是如坐针毡,安禄山要造反,谁都相信,就李隆基不信。只要李隆基不信,谁信都没用。就这样一直到二月份,安禄山的一份关于手下中级将领任命奏疏又一次激起了千层波澜。真是的,这个安禄山,造反也造的这么大张旗鼓。
二月二十二日,辛亥,安禄山派遣副将何千年上书,请用三十二个蕃将代替汉将。这不是捅马蜂窝吗?看来安禄山是真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要反,可李隆基就是没这个觉悟,立刻下诏书,立刻发委任状。人老了,这智商确实让人着急。
李亨也找到了机会,便在东宫中开始走马射箭,练习武艺,原身荒废了近十五年的东西要让李亨迅速找回来,无疑是天方夜谭,但现在只是天宝十四年三月份,安禄山是在十四载十一月起兵的,直到次年六月才打进了长安,时间是够了。
李亨在东宫光天殿前设了一个靶场,开始积极修习骑射,不过就是李亨一人,其余人李亨也不敢叫,要是一群人在东宫骑马射箭,那就成了驯养私兵,意图谋反,这要是不被李隆基给杀掉才是怪事呢?
当然,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李隆基的耳朵里了,李亨请安时,李隆基便问道:“朕听闻这几日三郎在修习马弓。”
李亨自是听出了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立刻辩解,径直答道:“儿臣启奏大人,安禄山反迹已露,去岁盗宫中及陇右军马,今日有上表以番将换汉将,三镇兵马,皆在其手,古人云,大奸似忠,正言安禄山辈也。彼在范阳,推心军卒,结纳诸将,又养寇自重,以扩军势。只待朝廷武功稍挫,必打马南驱,今天下承平日久,仓促之间,何以御载?儿臣所以为此着,只备将来耳。”
李隆基听完后斥道:“大奸似忠,哼,朕御极四十年,用的着你教?”
李亨忙道万死,自不敢再言。不一会儿,宦官禀报韦见素求见,李隆基亦使人引入殿中。
韦见素觐见李隆基后,奏道:“今天下兵马皆在边镇,而朝中无一人镇守,若是大变突起,猝然难防。臣请加安禄山为平章事,召他入朝,而后任命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为河东节度使,以分其势。”
李隆基沉思良久道:“韦卿亦觉得安禄山会反?”
韦见素只说了一声是,便不再言语,他不是那种抗表谏诤的人。
李隆基依旧在犹豫,一方面,他让翰林学士按照韦见素的意思制成诏书,一方面他又派宦官辅琳去范阳给安禄山赐珍果,并让他暗中观察形势,结果辅琳收受重赂,还朝后极力给安禄山说好话。李隆基是又一次被安禄山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