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是谁!”那老者的声音如枯死的老树,阴郁而干涩。
“我……就是……天……天宫的人……”青水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
那老者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抓着她的喉咙她也说不出什么,看上去这姑娘也根本没什么力量,不足为惧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在抽手的一瞬间直接扯下了她腰间挂的乾坤袋。
青水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开始猛烈地咳嗽。
待到她咳嗽完抬起头来便看到那老者拿着崔涉送给她的那个乾坤袋。递到了她面前。
“这个东西哪儿来的?”
青水一下子明白了这祸端的来源,立刻解释道:“这是别人送的……”
“送的?”那老者明显不太相信,“这里面是什么?”
魔界尚黑而天界尚白,是以魔界里的景象看起来与天宫则大有不同。
不过依旧是人声鼎沸,众魔倒也算过得安闲。
擎霄看了看一向阴寂的魔宫,心下叹了口气便踏进了他母尊所住的地方。
正在此时从擎瑄的房间里跑出一个身穿紫衣的小姑娘,那姑娘脚步轻盈,看见擎霄立刻露出一个甜笑,提起裙子跑了过来,还摆着手:“二哥!”
擎霄本有些苦着脸,听到这清脆声音便也笑了一下,眼神温和慈爱,伸出双臂抱住了向自己扑过来的小姑娘。
等到那姑娘撒开了手擎霄笑道:“你啊,那么大了,还是这样,让别人看了笑话。”
“二哥不嫌弃就好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说着擎愉吐了吐舌头,“二哥来找娘亲吗?”
擎霄点了点头,擎愉便又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先走啦!”
“一些防身的法器而已,前辈若是不信我……”说着青水就想将那乾坤袋打开给那老者看,只是老者疑心太重,不允许她触碰到那袋子。
“谁送的?”
啊这?青水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快说!”那老者突然厉声。
“乃……乃是晚辈……朋友送的。”青水吞吞吐吐道。
那老者仔细看了看她,看得青水全身发毛。
“你和崔涉什么关系?”
老者这话一出来,青水立刻明白过来,敢情这高人和崔涉有牵连啊,怕不是什么仇家吧……
“这……这袋子就是他送的,”青水小声说道,而后舔了舔嘴唇紧张道,“我跟他……也不怎么熟的。”
“刚才不还说是朋友吗?”那老者的神色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还有闲心挑青水话里的漏洞。
青水现在只觉得头大,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那老者又问道:“他为何送你这些?”说着他真打开了拿袋子,果然是一袋子防身的法器。
“就……怕我出事,送了点防身的东西……”青水勉强道。
“不知……前辈与崔涉,是什么关系啊?”她试探问道。
那老者也看着她,似乎不再有什么疑心,将那乾坤袋扔回了她手里:“没什么。”
青水看着手里的乾坤袋问道:“前辈,和袋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者将那装药的坛子清洗干净放在了院子里又进屋来道:“没什么。”
连续两个没什么说得青水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好闭嘴。
“战神最近还好吗?”那老者突然问道。
“啊?”青水有些傻住,点了点头,“挺好的。”
像是安心了,老者也点了点头而后提着凳子到了青水面前坐下,青水也扶起一开始老者递给她的凳子小心翼翼坐下。
“跟我讲讲这疫病的事。”
老者话刚说完,看着青水脸色有些犹豫便又起身,先是在原地思索了一番,而后走到方才洗坛子的地方翻找了一番。
青水拿不准这老者在做什么,不多一会儿,老者拿着一个小木牌子向她走了过来。
那木牌子被递到青水眼前,看得出来没怎么精心保存,上头落了不少灰。
不过上头烫金的“修延居”三个字倒是清楚。
修延居,是三千年前大战时由药王殿的人临时组成的随军组织,负责一应战场疗伤事宜。
修延居如今是药王殿里一个专设的机构,青水见过他们的牌子,样式与这老者手里头的有些不一样,只是上头的徽符是一样的。
那木头虽落灰却没有半分损坏,也定不是凡物。
青水看见之后心里头沉了一下立马站起身来又行了次礼:“小仙青水。”
那老者摆了摆手:“我叫何甫,已经离开天界许久,不必有这些虚的。”
何甫这名字,她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只是看上去倒也算不得假。
“前辈是觉得这疫病不一般吗?”不过她仍旧想要再试探一番。
“一般的病会染及明城里的修仙者吗?”那老者倒也不怕费些功夫与她周悬。
“可若是天道降给明城的灾祸……”
“不会,这疫病的症状并不是普通的轮回因果。”
若是明城因果之中需有此劫,自有瘟神降难,且会有预示,一般是些异象。若是不属于此次灾祸降难的人,会因各种机缘离开此处。
可自疫病起始到现在,没有过任何预示。
疫病刚开始的时候,何甫也以为是天道灾祸,不便出手,后头察觉到不对劲才用灵力护住了老村一干人。
青水见到此番状况,便委婉地将复香所说转述了一遍,何甫一边听着脸色阴沉,却没有别的反应。
花白的胡子被风吹得动了两下,黝黑的皮肤中细密的皱纹如同枯木表面,他看着门外,似乎在出神。
“前辈?”青水小声问道。
何甫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她:“我知道了,这药的确就是给老人家强身健体用的,你拿回去也没多大用处。明城里的人……”
何甫顿了顿,起身之后勾着腰背对着青水:“总归是你们的事,我老头子就不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