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清晨的微风徐徐吹过,敖凡已然静静地在木屋外等候,一夜难眠的他从日出时分就在此,看点苍山的一草一木。
不同于昆仑山的巍峨雄壮,点苍山更多呈现的是满山的苍翠俊秀,如今正值秋季,满山的红叶连绵不绝,层林尽染,山间爽朗的秋风让人心旷神怡。
昔日就有诗云:“柳台石屋接澄潭,
云雾深藏蔚竹庵。
十里清溪千尺瀑,
果然风景似江南”。
然而令敖凡诧异的是,除了秀丽的风景,点苍山却独独不见一丝一毫点沧派的身影。
“拓跋弘烨乃剑道不世奇才,慧眼选中了这座得天独厚之地,而点沧剑法行得就是一个幽静空灵之道”身后传来了宇文邕温和的声音:“我知道你心中所惑,点沧派虽立于此,但却不占一草一木,以天地为被,日月作伴,所以世人难以寻其踪迹”。
敖凡对着宇文邕作揖道:“师傅和拓跋前辈都是当世翘楚,多得是弟子要学的地方”。
宇文邕没有作答,只是示意敖凡跟着他往山中走去,走过一段蜿蜒崎岖的山路,足足一个时辰,二人才来到一处石林。
还没来得及看完形状各异的石林,宇文邕带着敖凡走到深处,将一把砍刀递给了敖凡。
“从今天开始,你每日在这砍石直到装满一筐,将砍下的石块沿着刚才的山路,送回到木屋”宇文邕对敖凡不紧不慢地说着。
敖凡听着却是暗暗叫苦,这些石头本就大的出奇,只怕自己这点力气别说一筐,一块也都不见得能砍下……。
但他并没有反驳,既然师傅让我砍,那我便砍,其中自有道理。
想着敖凡便接过了砍刀,宇文邕以一贯温和的口吻说道:“砍完才能回来吃饭”然后便转身离去,临走时叮嘱了一句:“你要记得,有风便要借力”。
敖凡不解地望着离去的宇文邕,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面前的一块石头砍去。
咣地一声,砍刀和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敖凡惊讶地看着被自己一刀两断的石头。
“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敖凡喃喃道。
片刻后大喜的敖凡拿起砍刀,继续对着石林大刀阔斧地砍着,约莫半个时辰后,气喘吁吁地敖凡就已经装满了一筐石块,地上散落着零星的落石,敖凡顾不得休息,背上石块连忙朝木屋赶去。
“师傅,我已经砍完了”回到木屋时敖凡激动地冲正在浇花的宇文邕喊道。
哪知宇文邕只略略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石块被你砍的参差不齐,想做摆件都不行了”。
说完头也不回轻轻一指在空中划了一道,只见一块本来被敖凡砍的粗糙不齐的石块突然断成两截,而断面竟光滑如玉。
呆若木鸡地敖凡立在原地,宇文邕临空一指断石,这是何等的境界,自己怎么能做到?
望着低头不语的敖凡,宇文邕问道:“怎么,知难而退了?你若放弃自可回屋休息,你要还坚持,屋内有吃的,吃饱了继续去砍石头,什么时候你的一筐石块全部可以如我一般时,我再继续教你”。
敖凡听着,抬起头倔强地说道:“弟子愿意坚持”,说完不顾汗流浃背的身体,起身回屋拿了口粮便又回石林去了。
接连数日,敖凡每天不论多么小心的断石都无法做到宇文邕那般,眼看冬季将至,迟迟没有进展的敖凡终日沉思。
师傅自那以后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句“有风就要学会借力”,又一次踏上石林之路的敖凡眉头紧锁,萧瑟的秋风带着阵阵冷意,到底怎么才能借力?
看着已经被自己砍的七零八乱的石林,一味地挥刀解决不了问题,一定只有师傅说的借风使力才行,敖凡缓缓闭上了眼睛。
敖凡感受着四周无处不在的风,脑海中想起师傅曾说的“要你去借风,而不是刀去借”,静立在石林中的敖凡逐渐放慢呼吸,试着将呼吸和风融为一体。
渐渐地,敖凡似乎耳边只剩下风声,一切都慢了下来一样,他不曾看到,在他身边的一片片落叶都趋之若鹜一般被吹散开来,而他胸前的玉佩又一次发出淡淡的金色。
熟悉的热度不断传来,不同于上次的狂热,这一次更加温润,一股股热流涌入身体,汇聚在丹田之中。
猛地一睁眼,敖凡看着眼前的巨石,石头每一道纹理都清晰可见,抬手,挥刀,巨石应声一分为二。
“原来如此,师傅是让我和风融为一体,断石便如风吹过一般无痕”敖凡看着眼前整洁的断面惊喜道。
虽然还远不及师傅那样光滑,但总算学会了方法的敖凡开始了继续的尝试,可他很快发现,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完美的借风使力,一筐石块只能有三分之一做到光滑。
贵在坚持,已然掌握方法的敖凡依旧每天坚持来往于石林和木屋之间,每天砍石,挑石来来往往,秋去冬往,细心观察下就会发现,敖凡从一开始一次的气喘吁吁,到如今就像猿猴一般飞奔在山林之间,健步如飞,神采奕奕。
冬去春又来,终于敖凡将一筐光滑如玉的石块整齐地排列在宇文邕的面前,半年多前还很瘦弱的少年转眼间变得魁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