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自幼在华山长大,于周遭地势自是极熟,便说道:“咱们从后山小径上山,不会遇到外人阻拦,这一路上如果遇到旁人,也是麻烦。”
任盈盈和蓝凤凰自然不会有意见,三人一起沿小路登山。华山之险,五岳中为最,后山小径更是陡极的峻壁,一大半竟无道路可行。好在三人都武功高强,险峰峭壁,一般地攀援而上,饶是如此,到得华山绝顶却也是四更时分了。
令狐冲带着二人径往正气堂,只见黑沉沉一片,并无灯火,伏在窗下倾听,亦无声息。自己此时已经退出华山,这里是华山重地,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便进入。便带着任盈盈和蓝凤凰,到群弟子居住之处查看。
但是屋中竟似无人,因为这里寂静的可怕。令狐冲推窗进去,晃火折一看,房中空荡荡的,桌上地下都积了灰尘,连查数房都是如此,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蓝凤凰大不是味儿,说道:“难道上了那些王八蛋的当?他们说是要来华山,却去了别处?”
任盈盈看了一眼令狐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她知道此行无论如何自己三人都不会有危险,也就没有加以提醒。心道:“反正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判断,无论对错,也怨不得旁人。”令狐冲惊疑不定,想起那日攻入少林寺,也扑了个空,其后却迭遇凶险,难道岳不群这番又施故伎?但此刻己方只有三人,纵然被围,脱身也是极易,就怕他们将恒山弟子囚在极隐僻之处,这几日一耽搁,再也找不到了。
三人凝神倾听,唯闻松涛之声,满山静得出奇。蓝凤凰说道:“咱们分头去找找看,一个时辰之后,再在这里相会,你看如何?”
令狐冲想到蓝凤凰使毒本事高明之极,没人能伤害得了她,便说道:“此计甚好!我们分头寻找能快一些。只是倘若遇到我师父,他出剑奇快,你须得小心!能躲避开来,还是躲避过去的好。”
蓝凤凰见他说得恳切,昏黄灯火之下,情致殷殷,关心之意见于颜色,不由得心中感动。便说道:“大哥,我自理会得。你就放心吧,你师父武功再高,他也不敢拿我怎样!”
令狐冲带着任盈盈,又在就近的房间查访了一遍,连天琴峡岳不群夫妇的居室也查到了,始终不见一人。令狐冲说道:“这事当真蹊跷,往日我们华山派师徒全体下山,这里也总留下看门扫地之人,怎地此刻山上一人也无?”
最后他来到岳灵珊的居室,那屋子便在天琴峡之侧,和岳不群夫妇的住所相隔不远。令狐冲来到门前,想起昔时常到这里来接小师妹出外游玩,或同去打拳练剑,今日却再也无可得见了,不禁热泪盈眶。
他伸手推了推门,板门闩着,一时犹豫不定。任盈盈看他的神色,已经猜出了什么,便从窗子中跃进,拔下门闩,将房门打开了。
两人走进室内,点亮桌上蜡烛,只见床上、桌上都积满了灰尘,房中四壁萧然,连女儿家梳妆镜奁之物也无。
令狐冲心想:“小师妹与林师弟成婚后,自是另有新房,不再在这里住,日常用物都带过去了。”
随手拉开抽屉,见都是些小竹笼、石弹子、布玩偶、小木马等等玩物,每一样物事,不是令狐冲给她做的,便是当年两人一起玩过的,难为她尽数整整齐齐地收在这里。令狐冲心头一痛,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扑簌簌地直掉下来。
任盈盈悄没声息地走到室外,慢慢的带上了房门。她知道情郎来此为了什么,自己又何必打扰于她?令狐冲在岳灵珊室中留恋良久,在这里告别自己逝去的青春。最后终于狠起心肠,吹灭了烛火,走出屋来。
任盈盈不想让令狐冲心内再想此事,便说道:“冲哥,这华山之上,还有一处地方和你大有干系,你带我去瞧瞧吧。”
令狐冲说道:“嗯,你说的是思过崖吗?好,咱们这就去看看。却不知风太师叔是不是仍在那边?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我倒的确想见他一面。”
令狐冲想到那个蒙面人风雨秋来,他的一切自己也的确需要向风太师叔打探一下了。自己此时也已不是华山派弟子,再见风太师叔已经没有任何顾虑。
预知令狐冲和任盈盈一起赶到思过崖,能否见到风太师叔?思过崖上,那五岳派剑法汇聚之地,此时会有何人在此地呢?五岳派人员到底都在何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