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老,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那被吓尿的守卫顿时就是一哆嗦,回头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个干巴巴的跟干尸似得老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连头都不敢抬了。
“我要是不来还指不定你们会捅出什么篓子呢!”
李老伸出猩红的舌头*着薄薄的嘴唇,脸如枯树皮,整个人阴沉沉的,在这黑暗之中模样说不出的骇人:“不想死的话就滚出去,别影响我做事!”
“哎,那您忙!”
两个守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显然极其畏惧这老者,一直逃到楼梯口时,才听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嘶吼——我会杀死你们!
吓得两人当时就是一个趔趄,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直等四周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李老脸上的阴沉才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抱着木箱子颤巍巍的朝囚牢走去,他实在是太苍老了,仿佛随时都会栽倒在地一般,犹如风中的烛火,步伐都不是很稳健,来到囚牢前,哆哆嗦嗦的从上衣口袋摸出钥匙,竟然“喀拉”一下直接打开了门!
一层一层,直到将所有门打开后,竟然朝那凶戾男子走去,将禁锢着男子的铁链都摘下了!
奇怪的是,男子竟然没有暴起,相反出奇的安静,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柔和!尤其在看着老者的时候,眼中更是闪烁着一种近乎孺慕之情般的东西:“爷爷,你来了。”
“唉……”
李老幽幽一叹,坐了下来,深深看着男子,轻声道:“上午他们打你的,疼吗?”
“不疼!”
男子笑了起来,笑的干净而纯粹,露出一口白牙,与之先前截然不同,很难想象,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或许,这世界上也只有李老一个人知道,这个男子其实完全是一片白纸,身上残留的是一种近乎野兽的本能!
野兽,对待侵犯自己的,从来都是以獠牙利爪报答,对待自己亲近的,从来都是舍身守护!
或许,也正是这种纯粹,让李老有些心疼这个可怜的男子,轻皱眉头,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过了良久,才道:“你走吧!”
“走?”
男子愣了:“我该去哪里?”
“这天下很大,总该是有你容身的地方的,在这里被囚禁了二十年,你难道还没有厌烦吗?”
李老脸上带着苦涩:“遭天弃,被世遗。孩子,你的命太苦,该去好好享受人生了!”
男子已经目瞪口呆!
似乎是时间不多,李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张纸和一叠钱递给了男子,道:“这是我为你规划好的逃跑路线和对你以后的安排,你今夜就走,继续留下来你会没命的!”
说着,将自己怀中的箱子也放到了男子面前,道:“这个箱子是我早年和我妻子在探寻一处遗迹的时候得到的,那里很不凡,我妻子就是为它而死,它承载着我的哀伤,现在也送给你吧,里面必然是很惊人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因为沾着我妻子的血,我一直不忍打开它,留待你去探寻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到现在男子都不曾回过神来,只是呆呆看着手里的钱和纸,以及那古朴的箱子。
李老皱眉低喝:“傻孩子,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死吗!?”
一言,终于将男子喝醒!
低头想想自己这些年在这牢笼中的日子,男子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将那箱子抱入怀中,很认真的看着李老,一字一顿的问道:“在我走之前,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所有人都那样对我!我……我究竟是谁!?”
“你……”
李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很久才幽幽一叹,轻声道:“你的身上藏着惊天大秘,就是爷爷都知之甚少,爷爷只知道,你为应劫而生,是一个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家族命令我亲手打造了你,于两千多个实验婴儿中脱颖而出,身上注入好几种太古最强种族的基因却不冲突,反而分别作用于你身体的各个部位,非常的奇怪!原因在哪里,爷爷一直都在探究,可惜无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会让你拥有鬼神难测的能力,但究竟是福是祸便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李老嘴角带上了一丝苦涩:“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家族失去了耐心,竟要拿你做炉鼎,成全一个至强者,爷爷怎能看你被他们所害……”
李老垂下了头,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慈爱,终究是他的作品,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能没有感情?
男子一愣,皱眉若有所思:“应劫而生?”
“对,你是那个庞大家族为了应劫而制造出的完美战士,无懈可击!”
李老轻轻闭上了眼睛,似在沉思,良久后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太阳历2014过后,15年的光明永远不会降临。人道将沦丧,纲常将崩坏……这就是那个家族的大贤在遥远的太古留下的预言,可惜被岁月磨灭了许多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久后,必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无论是葬进岁月中的秘密,还是你身上的秘密,都得你自己去追寻……”
说完后,李老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男子未动,忽然抬头,眼中带着不舍:“爷爷你告诉过我,外面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寄托着长辈对他的期望。您……您也给我起个名字吧?”
李老闭上了眼睛,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再次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精芒,瘦小的身子上,竟然爆发出了一种大气势,缓缓道:“天者,颠也;刑者,戮也!刑天者,一身血勇之气敢弑天帝!纵头颅不在,也要以*为目,以脐为口,执干戚而舞,猛志常在!”
语落,看向男子,一字一顿道:“你叫刑天,敢弑诸天!”
“刑天……”
男子垂头喃喃自语着,将李老的话全部记入心中后,“嗖”的一下化作一道黑影离开,快如闪电!
两秒后,楼梯处传来两声惨叫!
李老心知那两个守卫八成已经被杀,人也不由垂下了头,低声自语道:“将这样一个不尊人道、桀骜跋扈的生灵放入万丈红尘,是对,还是错?”
语落,摇头失笑:“管他对与错,我只知道,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被人当做炉鼎害死,纵是在世间掀起滔天杀劫,因果我也承受!刑天哟,应劫而生的完美战士,你是爷爷此生最骄傲的作品,爷爷在地狱中守望着你踏碎天地,成就至尊的那一刻!”
李老知道,放跑了刑天,那个家族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想来,自己怕是难逃此劫!
不过……若能成就一个叱咤九天的极道存在,死又何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