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将军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回陛下，舍弟固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p>
“臣虽然在朔方，但是对于舍弟的案子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如今舍弟身上，就只剩下一个蓝田县令韩有圭的案子，这个案子审到现在，也已经有了一些结果，等臣的妻弟程敬宗从岭南回来，一切便可真相大白。”</p>
说到这里，康东平顿了顿，继续说道：“假若舍弟真的杀了韩县令一家，他自然应该给韩县令偿命，他一家人都应该因此获罪，但假若是臣的那个妻弟所为，舍弟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包庇纵容之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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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臣以为，舍弟不当死……”</p>
“你们倒是兄弟情深。”</p>
圣人面色平静，开口道：“为了康东来这个兄弟，你就硬生生的让程敬宗去死。”</p>
康东平跪在地上，以头触地。</p>
“陛下，臣只求一个公道，若不是程敬宗所为，臣也不会去冤枉他。”</p>
“臣只有一句话……”</p>
说到这里，康东平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p>
“康东来当死则死。”</p>
这位大将军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若他不当死，便不该死……”</p>
听到这句话，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康东平。</p>
“若你兄弟当真是被冤枉的，那么你康东平因何千里迢迢的赶回长安来？”</p>
“臣是家中长子，家中兄弟下狱，臣自然应该回来。”</p>
康东平声音低沉：“有冤申冤，不能让人害了他。”</p>
“若是没有冤屈，臣也应该回长安来给他收敛尸体。”</p>
“好一个收敛尸体。”</p>
圣人笑呵呵的看了康东平一眼，轻声道：“若是朕要借着这个机会，罢了你朔方节度使的位置呢？”</p>
康东平跪在地上，面色不变，低头道：“臣是大周的臣子，无论坐在什么位置上，都是替大周出力。”</p>
圣人呵呵一笑。</p>
“无缘无故罢了你的职，你不生气？”</p>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p>
康东平神态恭谨，恭声道：“臣自做官以来，受雨露多矣，此君父之大恩，君父若施雷霆，也是臣的福分。”</p>
“好一个雷霆雨露莫非君恩。”</p>
圣人终于从御阶上走了下来，他绕着跪在地上的康东平转了一圈微微眯了眯眼睛。</p>
“朕记得你康东平，以前是一个不善言辞，只会打仗的汉子，怎么这番回京，突然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p>
老皇帝脸上的笑意收敛，低声道：“莫不是你来见朕之前，与谁预演了一遍，提前准备好了说辞？”</p>
康东来浑身一颤，抖如筛糠。</p>
“圣人明鉴，臣方才所言，俱发于内心。”</p>
“臣只是这些年在朔方，读了不少兵书，也看了一些读书人看的书，因此说话与以前稍有不同了……”</p>
康大将军额头上俱是汗水，声音颤抖。</p>
“臣绝然不敢欺君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