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尴尬地一笑,说:“贼和匪,是人又不是人,人性太足做不了贼。半人半兽吧。”
马玉成沉声道:“我看你们连半个人都算不上,有点禽兽不如。说,你们杀过多少人?”
光头说:“那哪里还记得清?半辈子都在杀人抢马。”
疤拉脸还在一旁求饶,光头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瞧你聿出息,这样怕死就不该做贼!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求人屁用都没有。你以为你很有面子啊,你求饶人家就饶了你啊?”
疤拉脸果然禁声,不再求饶。刚才还要杀人家,现在又求人家饶过自己,这有点不符合逻辑。想明白这一点,疤拉脸闭口不语。
光头又对马玉成傲然地说:“来吧!”用手在脖子上一比划,又说:“从这儿下刀,死得痛快。”
马玉成说:“你不怕死吗?”
光头一阵哈哈大笑:“从做盗马贼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把自己的性命当性命了,活一天算一天。到处在打仗,到处在流血,不是跟着那颜们去杀人,就是被人家杀掉,唯有做贼才是另一条出路。”
这话引起了马玉成的思考,是啊!社会上千行百业,他们的存在都是有原因。所有为贼为盗为匪的,多半是因生活没有着落,被逼如此。
欧阳鹞在一旁说道:“你们不怕死,你们没有家吗?你们难道没有老婆孩子吗?你们死了他们怎么办?”
沉默。光头和疤拉脸都沉默了。的确,自己死了不要紧,老婆孩子谁来养活。他们不再倔强,纷纷低下了头。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想起以后再也不能见亲人一眼,一个个眼角都濡湿了。
这时黎木蓉也插话,一般有师傅在场,她是很少言语的,但此时有些忍不住。她说:“从前被你们杀的人也有老婆孩子,他们死了之后,家里的梁柱就到了,他们的老婆孩子很可能已经沦落为奴,或者冻饿而死。”
这帮盗马贼只有在感同身受时,才懂得从前那些被他们杀掉的人可怜,人之将死,心底里也生发出一点点愧疚,觉得自己作恶太多了。今天这帮人不是武功太高,同样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马玉成挥了挥手,制止其他人说话,沉郁的声音从他嘴里响起,他坚定的说:“今天我不杀你们,但是以后如果在草原上见到你们,必杀!你们走吧,带上你们的家眷,走得越远越好。”手中剑一挥,那些绑人的绳索便全都断了。
光头和疤拉脸们如逢大赦,没命地逃向远处。
报国营的人中,最冷静最冷血的要算战东方了。他不解的问马玉成道:“盟主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又不许他们在草原停留?”
马玉成说:“功力不在一个档次,如果杀了他们,那我们就是恃强凌弱。但是如果放了他们,把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对我们的安全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就只好吓唬他们,让他们远远离开这地方。这样我们既可以不杀人,又可以不泄露行踪,一举两得。”
吸取被马贼发现行踪的教训,张云友对宿营地进行了精密的布置。他简单地移动几棵小树,就用阵法把树营地隐蔽起来了,远远看去这片树林就是一片沙碛地。天下技艺,真是高深难测,纯粹的自然风物,居然也有办法欺骗人的眼睛。
有了这些布置,能瞒过平常人的耳目,算是基本安全有了保障,他们就开始实施计划,对毅勇营的高手逐一猎杀。这种做派。对欧阳瑶和沧浪客他们来说,平时都不屑为之,但这次不同,这是护国行动,不是个人侠义行为,因此只问结果,不管手段。他们的猎杀,使哈剌和林胆颤心惊,那些高手们接连不断地一个个失踪,使脱列哥那都有点寝食难安了。
这位实际上的蒙古女皇,根本不管儿子贵由的存在,也不顾拔都的赫赫军威,在哈剌和林大权独揽,垄断着权力。起初调毅勇营好手北上,是为了震慑朝中勋贵重臣,如今目的达到了,她的摄政地位已经巩固,反对派一个被她驱赶和诛杀,她在考虑,如何重新安置这支富贵的武力。
宝音和尚说:“这是大宋武林对平南商会采取的极端行动。南方各地的分支机构已经被他们荡平,但是只要哈剌和林城中的高手还在,平安商会就在。”
脱列哥那说:“你分析的对,他们针对的是这些高手,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这些高手?”
宝音和尚说:“既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就只有隐藏我们的踪迹。贫僧以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隐蔽,避其锋芒。”
脱列哥那说:“那就这么办,你去安排。”
于是宝音和尚解散了毅勇营,让所有毅勇营的人以最恰当的方式自己找地方隐藏自己。各路豪杰都疏散到自己的部落去隐蔽,达尔罕大庙的和尚们也悄悄回到了达尔罕大庙。蒙平疆无处隐蔽,他原来只是速不台将军帐下的一名死士,只好去金帐汗国,找速不台。
这天旋风队正在悄悄地放马,南宫英和花芊芊走得稍微远一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快马一晃而过。
南宫音凝眸一望,惊道:“蒙平南,这人是平南商会的实际操控者,不能放他逃走。”便提枪驱马,追了下去。
花芊芊也连忙骑上马背,准备随同前往,双战蒙平南。但是风中飘来南宫英的一句嘱咐:“你赶快回去通知木蓉他们,我先去追赶。”一人一骑,不避艰险,急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