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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父亲的教诲(1 / 2)

 克劳维斯回家了。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让他非常讨厌非常不愿意呆的地方,这里绝对是其中之一。

侯爵府的大门阴沉沉的,上面还有不少年月留下的污渍和疤痕,这情景比他上次回来的时候仿佛更寒碜了些。克劳维斯走进这个和公爵府的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家,心里厌恶到了极点。自从三年前他跟着姆拉克公爵开始,他越来越讨厌这个地方了。

但是他却也不得不回来一趟。即便是深沉睿智如姆拉克公爵,眼力高明如罗兰德团长,但是要想从那几根从女人衣服上落下的丝线上找出什么线索看出什么端倪那也是力有未逮的。能者不见得就真的无所不能,将军不见得知道怎么杀猪,政治家也绝不懂面包如何发酵,琐碎事就必须去寻求些擅长处理琐碎事的人。

越是头脑聪明,判断准确,经验丰富的人才越能够从那几条丝线上发现越多的线索。所以克劳维斯现在需要的是一位***场中的圣手,比女人自己还更了解女人的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去哪里找这样的一个人了。虽然他很讨厌这个人,但是为了任务和工作,他还是来了。

克劳维斯在客厅中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沉着脸,但是还是很端正地行了一个贵族应有的礼节:“父亲大人。向您请安了。”

侯爵对自己儿子的突然出现显得有点惊喜,但是微笑着的话语还是让克劳维斯有点受不了:“不用请什么安了。礼节上的互相敷衍对于我们两父子就免了吧。你的脸色分明就是两个字:讨厌。”

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侯爵依然那样的洒脱不拘,拉过一张椅子给克劳维斯。“其实我早就该离开的了,朋友已经催了我很多次了。但是这里临时又发生了些事,我留下来处理了一下。临走之前也正想找你谈谈些事的,不过我想能够让你回来找我的事情一定很严重,还是你先说吧。”

虽然这样直白的说话让克劳维斯有些讨厌,但是无疑这也省却了不少客套和废话的时间。他坐下,红木椅上没有天鹅绒坐垫,椅子也依然还保留着他小时候印象中的那样陈旧。还有这屋子,地板,这里的一切都和面前这个他不得不表示尊敬的男人一样显露出破败颓废的味道,这种不思进取自甘堕落他是最痛恨的,那也是他童年的阴影。

两父子面对面地坐下了,相似的面孔上,父亲都是随意庸懒的味道,儿子却是一脸的严肃,阴沉,甚至有点杀气。

情绪归情绪,工作是工作,克劳维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拿出那几条丝线。

“父亲大人。”克劳维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舌头说出这个感觉别扭之极的词。“请您帮我看一看,能不能够从这几条丝线上看出些什么。”

“女人的衣服。”侯爵笑了笑,几乎连看都没看,好象只是凭感觉就知道了。克劳维斯这辈子第一次对这个父亲抱有了希望。

侯爵的手指很纤细,皮肤很细腻,比他儿子的手更显得年轻。他拈起那几条丝线轻轻地撮了撮,微微一笑,立刻就将这些小东西的身家了解得清清楚楚。“是西方泰塔利亚出产的绸缎,中档货色。二十多年前西方商路还没有打通的时候这可是高档货,因为颜色华美,关键是物以稀为贵,那时候贵族的妇女可都以有这样布料的一套衣服而自豪。”

“能够看出穿这衣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原本是想问能不能够再缩小一下范围。但是话刚出口,连克劳维斯自己都觉得这是废话了。要想从这几条丝线上看出原本衣服的主人是什么人,即便是传说中的预言系**师也大概无计可施。

但是侯爵却没有让儿子失望,他自若轻谈的神色绝对是任何老朽发臭的魔法师都望尘莫及的,那是如同姆拉克公爵论权势手段罗兰德团长说剑一样,不是行家里手,而是超凡入圣。

“近些年西方和这里的商业的繁荣,这东西价格已经不那么高了,真正贵族却不会再穿这种流行已过的东西了,但是做一套衣服大概也要好几个银币,也不会是穷人穿的。想用这种过时的高贵来抬高自己身价,而且同时身上还带着粉红和大红两种颜色,穿着者的性格昭然若揭,轻狂肤浅,简直就是在大叫旁人来看着自己。居然从这几条丝线上也可以传出点香水的味道,可见她一定用得很浓….‘沙丘’,算不得低档货,却绝不能这样用啊。”侯爵拈起这几条丝线放在鼻前轻轻一嗅,叹息了一下,下了结论。“这女人年轻,风骚,大概还有点姿色,虽然不是穷人,却也绝和贵族的地位品位沾不上边。”

“年轻….风骚…不是穷人也不是贵族…”好不容易从父亲的推断下吃惊完毕,克劳维斯喃喃地重复着这些特点,脑海里把关于阿萨所有的一切都过滤了一遍,终于在一个小传言上定了下来。“难道…是个妓女?”

“对。就是那个妓女。”侯爵微笑着肯定了儿子的判断。

克劳维斯楞了一下,立刻发觉这句话非常的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或者说,无论从哪个角度哪种可能性,这个人好象都不应该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好了,要紧的公事已经说完了。暂时放一放这些俗事,谈谈我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吧。”侯爵温和地看着克劳维斯,露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慈祥。

“对不起,我还有工作。”克劳维斯冷冷地回答,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他一向都排斥任何温情,觉得那是软弱一个人的心志和斗志的东西,何况是这个人表示出来的亲热,他觉得如同垃圾堆里的死老鼠一样恶心。

侯爵招了招手,淡淡地说:“坐下吧。急也不急在这一时。那妓女即便不是在王都,也绝对跑不了多远的,应该很容易就能被你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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