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有了**。一旦有了**,就连高贵的死灵公会都会堕入凡尘,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脆弱。现在的公会早已不是以前的公会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死灵公会存在的真正意义,这里已经成为一群自以为是的魔法师们聚集着谋取私利的组织。但是这也是难免的,只要是人一旦活着就会有**。说到底。无论是什么人,不过都是被他自己体内的**所驱动着活在这世间。无论是人做什么,想什么,追根溯源之下都不过两个字,**。那是人的动力之源,也是痛苦和脆弱之源。”
“看来你在这里呆得并不难受。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困在这里而很痛苦呢。”侯爵看着巫妖淡淡一笑。
巫妖的脸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人从一出生开始,伴随着**的就是痛苦。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痛苦这个概念,因为我早就连**也没有了。”
“没有**,那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相信。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我的目标终究会实现。”巫妖还是如同一尊雕像一样没有动,难听的声音仿佛是这斗室自己所发出的。“我相信命运。”
“可惜你现在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你还相信吗?”
“相信。我相信会发生的则一定会发生,命中注定的永远不会改变。”巫妖眼眶中的饿一双鬼火闪了闪,落在了侯爵的脸上。“你呢,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因为什么呢?把我封印在这个地方,煞费苦心地当上代理公会长,我知道这些并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告诉我,你为了什么?”
侯爵看着巫妖。他那张脸虽然年过四十但依然是俊逸,眼睛深处的神采依然可以迷倒任何女人。而维德妮娜那张脸上则全是枯死的筋肉,眼眶中滚动着的鬼火可以让胆子稍小些的人无法逼视。这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和眼神却默默地对在了一起,相对无言,却仿佛又有种奇怪的默契。
侯爵注视了巫妖半晌,才开口淡淡说:“我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你知道,你所相信地都是错的。”
巫妖也默然了半晌,这才是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说:“真是辛苦你了。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不是在阻止我,你是在阻止阿基马德阁下地预言……”
“可惜除你之外没有任何人希望那个预言真的实现,否则你也不会被大家困在这里了。”
“都是徒劳……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我根本不担心。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
侯爵长叹一声:“你为什么总是要把你目光看在那遥不可及地地方……”
“那你为什么又要总是把目光看在我身上呢?”巫妖反问。
沉默半晌之后。侯爵才开口:“因为我寂寞。”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再也不是那种带着沧桑的磁性和活力,充满了醉人的魅力的男声了。里面全是枯燥。干涩,疲倦,和他这个风流倜傥出入万花丛中高堂大庙的绝代才子的身份完全不符,而像一个在旱地上耕种了一辈子的老农在叹息。
“很多时候我真地很羡慕那些平凡朴实的人,或者是那些被**驱使的人,在他们的眼中世界总是那么简单,简单得就是一些单纯的符号。而单纯,就是实在,就是感觉可以完全握在手中。虽然事实上不可能,但是只是那种感觉就足够了。而我却没有这个感觉,我只感觉到寂寞……直到遇到了你,我从你身上同样看到了和这世界完全不能融合的东西。而你又是那么地美丽,聪慧,甚至让我也感觉到不如。我不注视着你,我还能注视谁呢?”
巫妖淡淡地回答:“那真是辛苦你了。”
侯爵苦笑:“你却没注视过我……不,你是没注视过任何人。任何事。在你眼中除了那高不可攀的梦想,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巫妖才淡淡回答:“因为我没你那么勇敢,明知道这个世界的丑陋和无聊却还能在里面生活。除了超越这个丑陋无聊的世界,我无事可做。”
“曾经我的理想就是要把你从飞向梦想的半空中拉下来。拉入我的怀中,但是我失败了。当我有所察觉的时候你已经飞得太高……所以……现在除了阻止你之外,我也无事可做,何况你地梦想对这整个大陆来说,也许是彻底的灭顶之灾……”
一阵像一群垂死的狼在抽泣的笑声从巫妖的喉咙中传出,那由骨骼和干枯的经络构成的脖子都因为输出的气流太多而颤抖:“一个被这世界并不认同的浪荡子,在漆黑之星下发过誓言的死灵法惠赐师,居然会以拯救这个早将他视为怪物的世界为目标。这个笑话是我听过最好笑的……”她的笑声一歇。“但是也最不好笑的。你忘记了么?身为死灵法师,在漆黑之星前发过誓言是必须遵循阿基马德阁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