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刚从御膳局要来的羊肉,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圆脸内侍还在骂,怒气冲冲朝小黄门瞪去,这才注意到他的窘境,以及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三个姑娘。
小黄门欲哭无泪,满眼求救地巴巴望着他,“余公公——”
余公公瞧着领头的打扮素净的姑娘,沉吟片刻,突然躬身道,“见过县主。”
小黄门一愣,脸色顿时又白了两分。
这人是县主?
余公公是在御前侍候的人,消息灵通,极有眼色,他的话定然不会错。
小黄门如此一想,顿觉后背发凉,赶忙跪下来请罪磕头。
“小人不知县主尊驾,口出秽言,求县主恕罪!”
伏荏染根本没理他们,又问了一遍,“昨晚送来的两个人在哪儿?”
小黄门不敢耽搁,立马答道,“就在里面。”
话音才落,就见县主带着两个侍女进了蚕室,被麻脸随从堵了门,麻脸随从连忙让开。
小黄门望着三个姑娘纤盈的背影,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四肢并用的爬起来跟上去。
蚕室乃宫中专门执行宫刑的狱室,莫说女人,便是宫里最下等的内侍都不愿在这呆,觉得晦气。
所以他才想着法的攀上余公公,想要调去别处。
不想,今儿竟迎来这么一座不可思议的尊驾。
伏荏染在小黄门的引路下很快见到了弗谖和田广丰,两人并躺在一间小屋里。
屋子幽闭无光,燃着一个火盆,温度温暖。
受宫刑者不得见风,需要保暖,要呆在像养蚕的温暖密室才能安全,所以把执行宫刑的狱室称为蚕室。
弗谖和田广丰都已被动了刀,脸色凄惨地像白纸一样。
田广丰微睁着眼睛,嘴唇颤动,似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不时战栗着。
而旁边的弗谖已然陷入昏迷。
一夜之间,弗谖整个人似乎都瘦小了一圈。
月牙快步上前给两人诊脉,毫无避讳地检查起他们隐私部位的伤口。
小黄门的下巴又惊掉了,眼珠子都快脱眶而出。
县主的侍女也太狂野了。
“主子,他们都在发高热,伤口也没处理好,再拖下去就要没命了。”
“你想想办法呀,就这么看他们一直烧下去?”
蚕室里很热,闷得都快喘不过去了。
伏荏染压着不适的剧烈心跳,冷冰冰地逼视向小黄门。
小黄门暗暗抹着额头的冷汗,回应道,“回禀县主,小人已经给他们喂过退热的汤药了,不过能不能好转就要看个人的命了。进了蚕室的都是九死一生,小人也没法保证。”
砰——
一声巨响,小黄门被芙颜揪住领子猛地撞在墙上,整个人举离地面。
“他们要是死了,我也让你在这断气。”
小黄门涨红着脸,委屈的争辩,“小人又不是大夫,生死的事小人也掌控不了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很可能有性命之危,这在动刀前都是和他们说清楚了的。”
小黄门使劲伸着脚尖够地,却始终悬空着,瞧着眼前阴沉的面孔,似乎已经感知到了黑白无常拖着锁链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