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念叨姑姑什么呢?”
桃夭子拎着水桶进来,打断了文雪之对男子的“骚扰”。
文雪之嬉皮笑脸:“没有没有~”
“你先出去吧,我给他清理下伤口,你这小姑娘最好不见那些污浊的东西,省的梦魇。”
“桃夭子姑姑,我没事,这有什么看不得的,我在地牢里都见过。”
“你可见到了这破衣衫下面的?”
文雪之嘴一瘪:“这……这倒没有。”
“那不就是了。”桃夭子朝外摆摆手:“这小兄弟也未必愿意让你见,出于对病患的尊重,你且出去吧。”
“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雪之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还心念着能帮点什么,环绕了四周,感觉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蹲下捧起那个装满碎布的旧竹筐出去了。
云崖不在,自己说白了也是个整个躺着等吃的主,实心竹子吹火,那是对灶台一窍不通。就刚才桃夭子冲进来把自己拎出去那个劲,她还是再碰柴火,恐怕得被一扫帚赶谷外出去。
于是文雪之百无聊赖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窗台边上发呆,看着月色渐渐盈满。不由得想起了昨日清晨那个梦。
那个场景她在偶尔想起凑热闹的时候,也是见过。
盛京的乌市口,混混杂杂地围着一圈市井街贩、专程或路过赶来围观的百姓。
嘴里细细碎碎的是今日又斩的哪里的乱臣贼子,或者哪家作奸犯科的小人,满眼的空洞迷茫,只有血溅起来的时候,会抖一抖吓掉口中的油饼瓜子。
她和她的官家朋友们,反倒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偶尔碰上个曾在梨庭中秋宴上打过照面的,还总会心有戚戚焉。
仔细琢磨梦里的那些个躬身伏地的背影,文雪之钻破了脑袋仁儿,也想不出来是谁。总觉得熟悉,但想要往迷雾里一探,却又兀得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方向。
“罢了罢了,只是个单纯的梦魇吧。”
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突然想起来云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小子,木头脑袋。追人追到哪去了,什么时候知道回来,不会在外面漂泊上十天半个月吧。
“雪之丫头,吃饭了。”
不远处传来桃夭子的声音。
“哎,这就来!”
简单的圆木桌两头,一人捧着一个碗。桃夭子没有家人,自传出医仙这个招牌之后,世人所见的她就是一个人居住,三餐一两道小菜,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不便。
文雪之唤她姑姑,也只不过是桃夭子见着她欢喜,愿意她叫得亲近一些,也许她同桌吃饭。所以自她到桃花谷,就见着了桃夭子的真面貌。
揭掉面罩的桃夭子有着薄透细嫩的肌肤,跟在外流传的面貌丑陋比,着实美上了不止一星半点,也就眼角的纹路会透露些许年龄。她吃饭的模样亦是端庄大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一碗饭可以吃上半个时辰。
“桃……”
“食不言。”
“……”
一心想着问问那名受伤男子情况,文雪之忘了桃夭子吃饭的规矩。
她迅速闭上了嘴,伸出筷子又夹了两片咸菜进碗里。
“那个我……”
“……”
文雪之吃完了放下碗,双眼巴巴地盼着桃夭子一口一口夹起碗里的米饭送进嘴里。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桃夭子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你去看看他吧,顺带把厨房那碗米汤给他喂下去,记得吹凉别烫着他。虽然他这个模样了被烫着估计也没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