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他贴耳静听,一段压低了声音的对话传入耳中。
“那位大人非常盛怒。”
“大人,厉厚才已死,大可以把缘由都归于他身上。”
“蠢材!唐离烟跑了,我们全都陪葬都不能抵过,他厉厚才算个什么东西,那位大人会放进眼里?”
“……大人!不必担忧,等‘药’成了,我们再抓他也不迟,现在地牢里……”
“闭嘴!说了多少遍隔墙有耳,你当真朽木不可雕也,连半个厉厚才也比不上!退下吧!”
“是!小人知错!小人滚!小人这就滚!”
而后屋内除了人缓慢的踱步声,还有些许茶杯叩在桌面的声响,便再无其他。
药和地牢。
听到了关键的字眼之后,再无所获。唐易琢磨再三,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驿馆,他独自饮了壶酒,向来果决的他犹豫起来。现下看来只能想法子进一趟地牢一探究竟。
说到这,唐易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捂住胸口,神情非常痛苦。
“你没事吧,前辈?”文雪之连忙蹲下身担忧地问道。
“我……咳咳……我还好……”
“你还是先歇着,今天我们就说到这,明日我再来?”
唐易苦笑了一下,声音已没几分力气:“再给我壶酒,我还可以说上一会儿……”
“哎哟,可别说笑了,前辈还是保重身体为上,把你折腾坏了堂主要拿我是问了。”文雪之收起纸笔,对他说:“那我明日再来。”
唐易艰难地勾起嘴角,当是应了。
把唐易叙述的经历转达完,文雪之收起册子看向唐离烟。
唐离烟靠在椅背上,不声不响,眼睑低垂。
过了半晌,开口说了一句:“之后你不必再问,做其他的事。”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文雪之瞪大了双眼。
“有些事我要亲自问他。”
“……”心里是半分气恼又有半分心痒,痒的是她也好奇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唐离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虽然她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是她不该多问的,可眼下这般一来还真有些不痛快。
“作甚么?”他看她气鼓鼓的脸就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了,偏要问上一问。
“没什么。”她撇过脸去。
“夜晚到我屋里来,有好吃的。”
“别以为有好吃的就……”她一顿:“真有好吃的?”
“真的,你来了便知。”
“骗人是小狗喔!”
这气恼瞬间烟消云散。
唐离烟什么时候那么懂她,奇也怪哉!
自那夜被离火同僚营救回来,唐易只要一合上眼,那些场景又会像扑腾的腐浆,让他眼前恶臭一片。
也不知受伤的部位有没有沾染那些恐怖的毒液,他真的害怕自己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可是好疲惫,好疲惫……
他透过迷离的双眼,看向屋外漏进卧房的光,看着看着,一道人影将光盖过。
“他们怎么不将你带去药堂。”
“堂主……咳咳……”
“行礼就免了。”唐离烟站在光线晦暗的屋内,声音平静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