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母亲时,她看上去很疲惫,但又很精神。
不知道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杨夫人竟然对她也态度好了起来。
又说了些家常话,约好了下次花宴,金氏便带着谢织葑回去了。
牛车上,谢织葑靠在母亲怀里,喃喃道:“二姐她……”
“别再说她了,瞧你这样子,你们两个必定是话不投机,那些个不好的,便别说了。”
“哦……”
牛车晃悠悠的,很快便到了花宴的日子。
这日又没见着杨绮罗出来,不过见着杨丝罗趾高气扬的模样,便晓得她是真病了。
不然,依着杨夫人的意思,说什么也会让她出来漏个脸,免得别人说她苛待侄女。
谢织葑也没有什么熟人可说话的,况且她现在满腹心事,也不耐烦去说,便只好一个人独坐在那儿。
“你怎么不和她们去赏花?”阿曲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你这样偷懒,不怕你孃孃打你?”
谢织葑给了她一块点心,阿曲摆手:“不能吃呢,嘴里会有味儿的,况且今儿不该我当值。”
谢织葑见她年纪不大,说起话却大大方方的,便也有心逗她耍
“当值?你们府里茶娘还真多啊?”
“多什么啊?”阿曲左右看了看,悄悄对着谢织葑说:“平日里我们也要做其他活的,只有当值时才作奉茶女,可累人了!”
“府里都是这样么?”谢织葑想起百合说过,竹音是二姐房里的竹姑娘,莫非……
“竹音她们也是么?”
“怎么老是问竹音?她有什么好的,我的茶也不比她差呢!”
阿曲不服气了:“等我当值得时候,你再来吃茶,你比一比!”
“你好像不喜欢她?”谢织葑问道。
“她是外头买来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家从三代往上就在府里做事了,怎么一样?再说了,她又不是——”
阿曲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她又不是什么?”谢织葑坏笑道:“你想说她又不是茶娘对吧?”
阿曲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说你怎么晓得的。
“我猜的,怪不得呢,那她原先是做什么的,又奉起了茶?”
“她?”阿曲摇了摇头:“不晓得呢,只是很早以前她就在二爷房里做事了,就连奉茶也是后来学的呢。”
等等,谢织葑皱眉道:“二爷房里?”
“对啊”阿曲不假思索道:“那时她才几岁大就被卖进来了,之后就一直在二爷房里服侍,后来二奶奶进门了,才不要她了的。”
阿曲像倒苦水一样说着,什么是乡下丫头之类的话。
“二爷原先和老夫人一块儿住在乡下的庄子养病,后来快十岁才回府,竹音也是那时候来的……”
“你不知道,她那时候可土了……”
阿曲说了很多关于竹音的事。
“你们关系可真好。”
“什么,和她?”阿曲差点跳了起来:“才没有!我……”
“我……我……是很想竹音了……”
阿曲一下子就眼泪哗哗的淌:“她们都说她死了,我不知道…不知道…都怪我,那天没有陪着她…她被抬回来的时候,全身都在淌血……到处都是……”
“血?”谢织葑愣了一下:“她不是——”
阿曲却突然跑掉了,她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回忆。
“怎么跑了?”
花宴依旧很热闹,也很嘈杂,笑声膨胀到容不下一丁点儿不愉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