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知道他的思维混乱了吗?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表面上假装逼自己东躲西藏,暗地裡却轻蔑的看著他自己上了自己的圈套!他以為自己在和司马南斗智,但实际上是他一直落在下风,而司马南则正一边看他上窜下跳,一边繫紧阮瞻脖子上的绳套!
关心则乱!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他急切的想打听到当年的冤案,有一点线索就拚命抓住不放,想追到最深处去,两眼看不到其它的可能,怎麼会犯这麼白痴的错误,连这麼明显的线索也看不到!
如果他明天到四邻八乡去打听,先不说这件事瞒得这样严密,外人会不会知道真相,就算知道,时间方面也来不及了。
要怎麼办呢?
看到万里焦虑的神情,风勇子再一次笑了起来,「你什麼也做不了,老老实实回去吧,别趟这趟混水。要不是你对我娘存著好心这时候早就死透了!」
万里听风勇子这样说,抬起眼皮来看看他,「是吗?从我介入这些灵异事件起,我都不知道鬼门关溜躂过多少次了,可如今我还活在这儿和你磕牙玩。」万里站了起来,风勇子的话激起了他的傲气,「你救过我,我很感激,我想帮助风娘也不是贪图你什麼回报。不过我要告诉你四个字——邪不胜正。你们明明是受害者,可不要因為一意孤行,把自己逼到注定失败的另一方去!」
他向门边走了一步,见风勇子露出凶狠之态,却没有怕的表示,「别说我没提醒你,我是个阳气极旺的人,你不容易近我的身,而我离那法宝只有两步。你救过我,我不想伤你。」
「你做不了什麼了!他们死定了。」
「那我们打个赌。」万里面露笑容,「我的朋友一定会平安回来。如果我输了,我自杀,魂魄陪你一起侍奉你娘。可假如你输了,我要你化解一切的怨气,对所有的东西都抱有善念。」
风勇子不理他。
他则走到门边拿起钓鱼桿盒子,又转过头看说,「你救过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说完,他轻轻走出门去,照样翻墙而出。
他愚蠢了一阵子了,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懊恼,把自己的失误当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好了。司马南当然很厉害。不厉害的话打起来也没有意思了。他虽然一直被司马南玩弄於股掌之间,不过刚才他脑筋中突然闪过一点灵感,终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走到街上。万里想把隐身符撤掉,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并装出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到。
他以前执著於一个念头,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再回过头来想,思绪反而开阔了些。
他根本不必考虑到是否牵连到孙老闆,因為司马南和那些怨灵是一派的,风勇子既然称他為『帮助他们的人』。可见他们之间是有联络的,那他当然也会瞭解到孙老闆是知情人,也猜得到自己必会与孙老闆有联繫。
小夏说,当时他们在山间小路时,出现过怨灵,好像附了一个叫左德的摄影师的体,根据她的描述,那可不就是风勇子嘛,也就是说那一天怨灵们是裡应外和的,而司马南亲自在旁协助,风勇子早就是復仇一方的主力。
而自己这一方也早已被监视起来,也早就在算计之中。至於自己被风勇子所救则完全是个意外!
整件事情是他自己一叶障目、不见南山的。所以现在他乾脆耍宝耍到底。不是拿他当猴耍吗?好,他就当好这隻猴子,让司马南以為他还没有识破这个圈套,继续嘲笑他,看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而他既然有了新的线索。当然要继续追下去,只要表面上让司马南以為他还在围著窑场绕圈子好了。
窑场是很重要的,但那只是一个毁尸的地点,根由则在其它地方。不知道这一切和那个烧製瓷器的秘方有没有关係?不过他先不管这些了,他要先循著另一条线索追查下去,当时他是和阮瞻说好的,两个人一起调查那个让那麼多鬼魂產生强烈怨气的原因,他这边没有进展的话,相信阮瞻那边不会空手而回。就算不行,在最后决战的一刻也是会揭晓谜底的!
思路开阔的感觉真好啊,大概司马南不会想到他的上等智计和压倒性的逼迫会让对方完全放开吧!自视过高的人是不会懂得光棍之道和必要示弱这两招的。旅店的屋顶上,司马南闭目盘膝的坐在那裡,面前摆著一个奇怪的香炉。洪好好则站在他身边,手裡拿著一个托盘,托盘上盖著一块红布。
「万里会上当吗?」见司马南睁开了眼睛,洪好好问。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上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司马南面露轻蔑的表情,「我给了他机会让他选,假如他够聪明,自动离开这裡的话,我会放了他。」
「这不是你平时斩草除根的作风哦。」洪好好媚笑著说。
司马南站起来,和气的拍拍洪好好的脸,没有说话。
她怎麼会明白呢?
他之所以对万里有一念之仁,因為他也是把阿百带出来的人之一,并且善待过她。因為这个,他想留他一命,甚至包括岳小夏,只有阮瞻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他这一生做了多少世俗人眼中伤天害理的事,他都不以為意,在他心中,弱者的死是成就一个强者必要的牺牲,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唯独对阿百,他觉得亏欠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而已!因為她是那种人——年青人常说的:她是能让魔鬼流泪的天使!
但是,现在万里和岳小夏都选择了和他作对,不肯退一步,他心中因為阿百而生的一丝善念也没了。这是对决生死的一刻,他现在佔著绝对的优势,但他不敢大意,那个姓阮的小子实在难缠,遇强愈强,并且每一次都能以弱胜强,反败為胜!
「这就是你的魘术吗?没什麼复杂的程序啊,也没有什麼特定的衣服髮型。」洪好好看了司马南一眼,见他神色比较轻鬆,乘机要求,「你说过会教我的啊,不会忘了吧?」
「你的梦杀术还没练好,不要贪多。」司马南没什麼表情,语气裡也没有一丝情绪感,「再说,道术在乎心力和功力,与衣服和髮型有什麼关係,就算仪式也只是术前的準备罢了。自从我把你带出来,你看了太多电视了。」
洪好好笑著应了一声,但心裡还是有颇多疑虑的。在她看来,面前的男人一向是冷漠残忍的,他吸引她的也正是这一点,让她觉得安全、有依靠,因為她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他需要她这个伴侣,无论做為情人也好,主僕也好。
可现在情况变了,自从那个阿百出现后,他还没有见过她一面,他就已经变了,变得疏远、犹疑,让她觉得,他随时会走,和那个阿百走,再也不回来。
这让她感到害怕。
这麼多年了,她还是惧怕这个世界,独自一人的情况她都不敢去想像,所以,她要想个办法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或者苦学道术,变得无比强大才行。
她抬头看著司马南又走回到香炉边的背影,一边转著自己的心思,一边跟了上去,让自己和手中的托盘都处在司马南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见司马南闭目默诵了几句,手中划著奇怪的形状,又从怀裡拿出早已画好的符咒,向香炉裡一拋。
登时,一阵妖异又鲜艷的绿色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而司马南一回手,一把扯下了洪好好托盘上的红布,露出盘子裡的东西!
那是一共十二颗黝黑的东西,小孩拳头大小,心形,热气腾仍,散发著浓烈的血腥之气,还『砰砰』的跳著,正是幼儿的心臟!
司马南随手拿过来一颗,扔到了香炉裡,那火焰立刻把这小心臟包裹起来,随著它的跳动,像个火球一样蹦来蹦去,但就是离不开香炉,只发出『啪』的响声,好像烧爆的栗子!就这样烧了有几分鐘,小心臟渐渐萎缩了,从香炉中冒出一股绿色的浓烟。
司马南一边又扔进一颗心臟,一边以手画符,向城中一指。那烟顺著他指的方向迅速散开,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一夜,全城的人都噩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