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坚韧――对于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于胆子超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为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为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么害怕和恶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里不停地涌现。
这是怎么回事?这具腐尸是谁?为什么他的坟被挖开?是什么人干的?那个‘老人’为什么把她引到这里来?为什么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恶心恐怖。
因为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里,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洞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着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来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准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颜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为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肉还是内脏的东西向外翻着,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乍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里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回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着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么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乍了尸,在这个坑里,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着。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制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一边放慢镜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艳丽,在四周的土里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挂的样子。黄土的颜色颇新,看痕迹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里!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里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发毛,总觉得那里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着她微笑,随着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发麻发凉的感觉,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为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为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着容易,爬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着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着坑洼处,双手抓着泥土和残余的植物根茎,向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地艰难向上。
两分钟的时间,在小夏感觉里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会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么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茎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借着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里惊恐地想,拼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松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