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百雅禁在幻觉中告诉小夏:她当年在占卜时得到了预兆,知道关正日后必然会为祸人间,可是他有着强大的天授神能,后天也会修成了不起的邪异巫蛊术,到时候恐怕没有人能真正消灭他。
生而有异能的人,死后会更加厉害,不是普普通通就能杀死的,就算杀死了他的肉身,他的魂魄也会继续为害。
预兆中说,关正会遇到一个同样拥有强大异能的人,倘若这个人不能彻底消灭他,那么以后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而且再没有人能克制他!
所以,尽管她痛心无比,却不能再给关正一个自新和重生的机会,宽恕他意味着会伤害更多善良无辜的人!
她就象一位真正的母亲,对待自己闯下滔天大祸的孩子,恨不能以自己的命来换回孩子的悔过,可是尽管她善良、强大、悲悯,但世事是不容她选择的!
于是,她留下了那个小虫子。她说,那是唯一可以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种虫子是自然界中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奇异昆虫,也只在她们这一支雅禁流派中代代相传,由师傅在死前告知自己选中的传人,所以她才得知。
这小虫没有名子,单性繁殖,成熟得很快,相应的,寿命也很短。它数量稀少,且出生后只能活一个小时,极不好找。死前它会自动吸血觅食并在阴暗的树丛中产卵,等来年七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泥土中拱动了出来。
这种虫子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并没有人真正遇到,更别说炼制成蛊了。因为热带密林中的昆虫太多了,要找到一只外表象个大号蚊子,并且数量稀少、行踪不定的昆虫,其难度简直可以比拟登天。就算找到了,如何能养活也是个问题,必须要在它出生后立即放置在一个干燥温暖但是黑暗的容器里。并以一种奇特的壮族草药混合自己的血来养,但尽管如此,也不能保证成功。
可是一旦成功,这虫子的身上具备着养蛊人所梦寐以求的特性――它会以用血喂养它的人为主。一生只忠于这一个人,只听他的命令,不会反噬主人。而且它的可塑性很强,可以炼制成各种蛊,全凭炼蛊人的个人能力。
当时阿百雅禁预知到自己命不长久。可是还没确定谁是她的传人,于是为了不让这个秘密失传,所以她把这件事告知了司马南,要他允诺在她的两个传人中观察,看谁的人品更值得托付这个秘密。
她知道司马南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去寻找小虫,因为那需要他们这一派秘传的炼蛊术搭配才行,而她本人比较倾向于向阿乌传达这个秘密。
虽然阿乌能力不强,可是这与门派的传承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阿哑却让她不安,那孩子的神情表明他是那般不容冒犯。而且眼神中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甚至觉得收他为徒是个错误。可如果收徒是第一个错误的话,那么她把这件事告诉司马南就是第二个错误,因为她说话时怀着矛盾的心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话都被关正偷听到了。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忽视,并且对那无名的小虫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是关正对想要得到的东西的那股子执着和狠劲还是本就应该发生天劫?阿百雅禁至死也不能明白。她只知道那千百年来始终无人寻找得到的小虫,竟然被关正找到了,而且还养活了其中的一只。
然后阿百雅禁犯了第三个错误――她不该让关正探知祭坛下暗格的位置,那里面存放着许多流传下来的蛊术典籍,其中还有许多是禁忌之术。当她最后决定把部分典籍销毁时,关正已经默记下了许多。所以他日后研究出了更多的邪异蛊术!
对于那只小虫,关正本想利用它贪婪嗜血的习性,把它炼制成禁术中那种会吞食人类魂魄的蛊虫的。可还没等他炼成,阿百雅禁就通过那场不顾自身性命的祈天预兆得知了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
于是她把那小虫收了起来。通过异术改变自己的血气,亲自完成了蛊术的最后炼制,并设置了禁语,再把噬魂虫存放在有封印的竹筒里,做为未来对付关正的武器!
换句话说,就是她以关正的身份设计了一个命令。让噬魂虫以为是来自主人,当关正打开竹筒,噬魂虫就会根据这个错误的命令进入关正的身体,把他的灵魂吃掉,而后自己也化为飞灰。
本来没人可以制服关正的,但最后是他自己炼制的东西要了他的命!这就是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吧!
“这故事真复杂。”万里听完小夏的解释后说,“可是我才见你躺了一下下而已。”
小夏摇摇头,又体会到了阿百雅禁的那种忧伤和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她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她心里所有的东西都传达给我了!”
“听你一说,我真想见见这位美人,可惜她从来不在幻觉中与我相见。”万里一副遐想的样子,“阿瞻,你能不能用一点神通,让我和阿百雅禁来个人鬼相会啊!”
阮瞻皱着眉头,“阿百雅禁预知到多年后有人会住进这八角楼,而且会有一个婚礼,所以用自己的长发承载幻觉,传递给小夏,并没有她的鬼魂出现。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她的魂魄在哪里?或者,她连自己的死也预料到了,提前做了什么准备也说不一定。”
“我有预感。”万里说,“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彻底完结。”
“废话。这猜都猜得出,还说什么预感!司马南还没有露面哪!”小夏白了万里一眼。
“吹点牛也被你拆穿,太聪明的女人会嫁不出去的!”万里轻敲了小夏的头一下,“那先让阮大法师给我们讲讲符咒和香炉的事,反正事实证明,如果有什么要找上我们,躲也是躲不开的。”
“那没有什么,香炉是找包大叔借的,所以才会有灵力,让关正的冰锥根本打不到。至于那张符咒――黄博恒的尸体和那包眼睛一起焚毁时,我见烧起的黑烟有异。所以用一张普通符咒贴在血木剑上,让剑穿烟而过,充分吸收了其中的妖气。你们知道,关正练的巫蛊术到后来已经练习到了自身。可以说身上无一处无蛊的,所以我猜那包椰壳里的眼睛恐怕也与他的自身的血气有关。”
“你还真是有远见,从那时就开始考虑对付真正的幕后人了!”万里赞了一句。
“没办法,敌强我弱。如果要以弱胜强,不只是拼狠那么简单的。”阮瞻边说边站了起来。“先休息吧,自从进了山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睡醒之后呢?是马上回去还是在山里住些日子?”小夏问。
“随你喜欢吧。”
………………
小夏选择了留下,因为她想在安稳的情况下浏览这里的自然美景,体会这里纯朴的乡情民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隐隐中有什么叫她留下。她说不清是什么,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一样。
他们还住在八角楼里,而且由于村长知道他们的事,也知道事情完满的解决了。所以默许了他们。三个人每天各忙各的,都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然后抱头猛睡,和真正的度假一个样,但小夏心中那个遗留的感觉却迟迟未到。
然而在他们要离开大山的前一个晚上,小夏在半夜的睡梦中突然醒来了,清醒异常。这感觉她很熟悉,已经有过很多回了,证明有什么东西在叫她!
她躺在床上不动,瞪大眼睛看着竹楼的圆顶。犹豫着是叫阮瞻还是看看情况再说。这八角楼一直是她自己住在三楼,那两个什么也不忌讳的男人则睡在二楼的宽大祭坛上。
“岳小夏!”一个女人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