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双目适应了光线,班楚心看清,那人年纪约是弱冠有余,剑眉朗目,清雅俊逸,应是个很好看的男子,但此刻脸上沾着不少灰渍,倒是一时辨不太出来了。身上衣衫虽是粗布短褐,但裹在那人筋骨匀称的身体上,但也不显的那般粗陋不堪了。
那人站立在木栏门口,弯腰放下背在身上的柴火,无言审视着班楚心。
班楚心方才回神,嘴角微扬,露出个温和且得体的微笑,“打扰了,我们途经于此寻不见其他人家,顾才进来叨扰,讨口水喝。”
他静静看着班楚心,并未应话,而是弯身复将置于地上的柴火拾起,背进院子的一角。待放置好后,方起身转首望向班楚心。
“这方圆数里皆无门户,姑娘从哪来。”那男子望向班楚心,语气中带有质问的意味。
班楚心闻言,淡淡一笑,神色如常道:“出了竹林不远就是善化寺,我原是陪着家人上香的,此行出来是为采青,只因行至半路代步的马车突发故障,故滞留于此。”
男子闻言,神色颇有冷漠之意,轻声道:“我这里茅椽蓬牖,穷阎漏室,没有好茶可待,不过碗腥涩井水,恐味道入不了二位的口。姑娘若是要休息,还是去别处吧。”
白苓见男子如此态度,便要争辩,却被班楚心伸手止住。
班楚心看着那男子,笑吟吟道:“我自知来此实属唐突,也不敢擅求太多,只一碗清水,一席歇脚之处即可。”说罢,她自顾自走向院中支着的四方木制桌椅前,也不顾那矮椅上被风吹落的一层细尘,径直坐了下去,方笑道:“再说,水本纯澈无味,总不至会因贫富使然,而有所差别吧。”
班楚心笑容温然且无害,实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的。男子迟疑片刻,转身走至屋内拿出盏水壶并两个有些磨掉了涂饰的瓷碗,倒了两大碗水后,放在了班楚心面前。
男子手中的水碗往桌上一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班楚心还未来的及道谢,便听见男子低低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姑娘方才一席话错漏百出,吃了水,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