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罢已是夜深,天际有残寂淡薄的浮云,被这漫天的夜色衬的黑漆漆的,仿佛要与那夜空融在了一块儿。
白苓打了铺盖,睡在了班楚心卧榻的边上,正值酣然入梦之际,忽闻得窗棂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白苓迷蒙中睁开眼,只见靠近窗子的木桌上,一团黑影正循着桌腿快速爬下,转瞬间便到了地面。白苓昏沉的意识倏的醒转过来,坐起身子刚要大叫,一双手掌极快的覆上她的嘴。白苓仰头一望,正见班楚心坐在榻边,伸出手指停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白苓会意的点点头,转首紧张的盯着地面上的那团黑影。那是只脏兮兮的硕鼠,滚圆的身子足有人的手掌大小,此刻在黑暗中,那双黑漆漆的鼠目正四处不安的张望着。
白苓被班楚心拽了上来,她侧首,眼中映出班楚心在黑暗中微微紧绷的面容。她感觉得到,刚才那只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仍是在微微颤抖着的,可那双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却是了无遽容的。
班楚心紧盯这那只硕鼠,然后收回目光,四下望了望,视线最后停在床榻边的垂布上。她眸光隐隐一横,没做多想,伸手便扯下一大片布。
手中捏着帘布,班楚心悄声下了榻。地上的硕鼠显然是对陌生的环境有所警惕的,趴在地上左顾右嗅着不敢乱动。班楚心强自定着心神,待靠近了那硕鼠,突然张开手中帘布扑下去,一下子将其罩住。硕鼠吓的不轻,在布下面不停抓挠挣扎着,发出细小而尖利的叫声。身后的白苓看的浑身直如发麻一般,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班楚心亦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反手一包,双手紧紧束住帘布,将硕鼠裹在了里面,而后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看向前面的窗棂。
班楚若与自己的丫鬟菊香此刻正蹲在窗棂沿下,兴致勃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正在主仆两人疑惑着里面过于安静的声响时,头顶的窗户猝不及防的推开了,未等二人抬头,一匹布子裹着东西忽然就砸在了她俩的头上,班楚若惊呼一声,突然就看见那只身肥滚圆的硕鼠从布里跌出,掉在了她的肩膀上。
班楚若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一喊,双腿一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吓的紧紧闭眼扯着嗓子在自己身上乱拍一气。菊香在一旁急的直跳脚,也不敢直接用手去打,只得甩着刚刚用来装那硕鼠的麻布袋子在班楚若身上一阵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