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一盏绿灯亮起,通往最高层的大门,无声的向一侧滑开。
次一层的电力系统已被切断,没有任何的照明光线,只从破碎的窗户那里,撒进些许城市的余晖。但是伊里姆星球环绕赤道的厚重云系,反射了高楼大厦的光辉后,让整个城市都失去夜晚。外界明亮的光线,反而映衬得这个楼层愈发的黑暗。无论是这一侧的家具,还是散落的尸体,都只能勉强能看见黑乎乎的轮廓。
随着通往上层的大门敞开,一道明亮的光带从门内照射出来,在黑暗的楼层内,铺出一条橘红色的长方块儿。赵敏牵着博丽灵梦的小手,孤零零的两个人走进光线之中。在光线的照射下,环顾空旷黑暗的楼层,看起来一片疮痍。
次一层除了烟熏火燎的爆炸痕迹,和几个躺在光亮内的尸体,似乎只剩下压抑到近乎凝固的黑暗。
赵敏牵着小灵梦,停在通往大厦顶层的门口,目光灼灼的看向楼层的黑暗深处。
“咔嗒,咔嗒”,轻盈的、带着节奏感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个凸凹有致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停留在明亮光块的边缘。光柱将她分割成两半,她戴着头盔的头部隐藏在黑暗中,只有包裹全身的贴身护甲,和一双细高跟的连体皮鞋,在光亮中纤毫毕现。
女人身上的护甲,有着大量繁复的条纹和平滑的色块,让整件护甲的正面看起来,像是一副色彩丰富的图画——这种风格,是典型的阿莎丽人。
女人的位置非常的靠近。但是赵敏将手一紧,拉住了跃跃欲试,想要乘机下手的小灵梦。
“赵敏大人。请您留下,或者死亡。”阿莎丽人用一种沙哑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嗓音说道。随着她的话语,从周围的阴影中。慢慢的浮现出十几个阿莎丽人的影子。她们参差的隐藏在各个掩体之后,枪口瞄准着两个人。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威胁之意却表露无疑。
赵敏微笑的看着面前的阿莎丽人。从这个女人出现,她的注意力就始终在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周围那十几把对准她的突击步枪,都不如眼前这个女人重要似的。
“伊莲,”没有经过翻译器,赵敏的声音在幽暗的楼层中回荡着。“我记得,你该为我工作才是……我亲爱的小秘书。”
听到赵敏说出那个名字。对面的阿莎丽人不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她的身体先是变得僵硬,然后放弃般的放松下来。
“原来真的什么都瞒不过您。”她这么说着,声音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清脆的嗓音。伊莲手指在头盔边上点了一下,面甲从不透明变成透明状态,露出一张清秀的、蓝色皮肤的女性面孔。她漂亮的面颊上,还有些许雀斑,在阿莎丽人之中,这暗示着她的年龄还不到一百五十岁,或许刚刚成年。小灵梦不满的鼓起嘴。这个阿莎丽女人,她在赵敏的办公室里见过几次,是赵敏创建的环保公益基金的直接负责人!
“吃里扒外!奸细!叛徒!……”小灵梦念叨着。赵敏爱怜的摸摸她的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她这个“当妈的”和“便宜女儿”小灵梦,却真的很投缘,两个人亲得如漆似胶……赵敏时常想,自己便是真的有个亲女儿,恐怕也比不过小灵梦给她的那种打心眼儿里的喜爱。
见到闺女为她抱不平,赵敏心中当然欢喜——但是大人的世界是复杂的,谴责对方不够忠诚什么的。都是过于天真的想法。赵敏支付给对方高管的薪水,对方完美的完成了工作……
“对不起。敏姐。”名叫伊莲的阿莎丽女性诚恳的说道。这是特别属于总部几个女性雇员对赵敏的称呼,尽管她们这些阿莎丽雇员。实际年龄都比赵敏大上许多。但这份积威之下的畏惧感,是打心眼里的。
“需要吗?!”赵敏的笑容敛去,冷冷的反问道。从陆远抛弃她的那一天起(在她心中,是陆远抛弃她的),她就讨厌别人对她说对不起!
明明是占着优势的一方,面对赵敏犹若实质的目光,伊莲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头更是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这一刻,她变回了那个跟着赵敏开疆扩土的小职员,而不是阿莎丽特别行动部队的长官!相处大半年,作为赵敏曾经的秘书,她清楚的知道“女王”的脾气。
“当然不需要……”伊莲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来,先是注视赵敏,然后她的目光落在赵敏手持的长剑上。“从最早追随您的那一天起,您就说过——如果说对不起有用,还要刀剑干嘛!”
“我这辈子做得最有勇气的事情,就是敢今天站在您的对面!”伊莲终于坦然的面对了自己的软弱。
她双手交叉,随着“呲啦”声响,两道毒蛇般的腕刃从手臂的护甲上伸展出来。弧形狭窄的黯哑刀锋,交叉在美丽的面孔之前!刀锋后,伊莲的目光重新坚定。“但今天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阻止您离开!”
但她的宣言就像撞在石壁上,没有引起任何回应。赵敏的身影一晃,剑尖已经指向她的面门。身为“女王”的赵敏,根本无需解释,径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