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岸得秦睦命带着手下人、孙凯以及秦家家丁走访那三人,特别是许汉,依照秦睦的说法,蔡氏夫妻一开始陈述便没有将外甥许汉供出,要是什么偏远亲戚也就算了,可许汉是他们亲外甥还每日去,只怕许汉是个有问题的。
话说钱明、周茅等人一起去涤街柳巷寻那阳处则,四处打听那人的住处才在这巷子的最末尾的那座小木屋里找到那喝醉了的阳处则。
阳处则穿着一身浑黑油腻的不知道原本什么颜色的衣裳,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在地下地呼呼大睡,头发乱似蓬草,脸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钱明一进屋子便能闻见一股子臭味,立马捏住鼻子:“这是人住的地方还是猪窝?”
周茅进屋便将烂醉的阳处则给拎起来扛在肩上,问了一起来的当地人最近的澡堂子,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便将人直接扔进店家专门清理出来的池子里,又付钱给伙计让他给阳处则洗漱干净。
待将阳处则收拾干净、扶出来的时候,小伙计脸上几个抓痕,急忙将人推给站在门框边儿的钱明:“这人怎么这样啊?给他洗澡不仅骂人还打人。”那池子里水浑黑,他又要刷池子了。
周茅依旧是将还醉着的阳处则一路扛回衙门后堂,摔在秦睦面前:“您要的人。”
阳处则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倒也是个长相俊秀的,他被摔疼了,酒也醒了大半,要爬起来还压到自己未干的长发:“是谁,谁打你爷爷我?妈的,疼死了!”
“将阳先生扶起。”秦睦看他狼狈,吹着杯里浮动的茶叶笑道。
周茅将人扯站起来,依旧是面无表情。
阳处则将长发全部拢到脑后,龇牙咧嘴地要开骂,满口胡言乱语却被周茅一个瞪眼给吓了回去,假模假样地大声嚷嚷:“谁啊你,谁?”这年轻孩子一看就是哪家少爷,可他二十出头便在凛阳厮混,的确是没见过这么个孩子。
“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晏字,来云因不久,阳先生定然不能听说过我的姓名,作为晚辈亦不曾上门拜访,如今却贸然请先生过来,失礼。”秦睦依旧是坐在凳子上,不急不缓地将茶杯放下,笑着。
阳处则也不待秦睦请便坐在他身边:“我管你是谁,说吧,啥事儿?”
“问问蔡家面摊的事儿。”秦睦起身,“听听你的证词。”
阳处则看着不靠谱,说的话除却骂娘之外倒是字字真实:“我早晨出妓馆之后正好赶上早市开市,便寻思着蔡家面条好吃就去了,当时白伟和刘谦飞都在,我们仨还都往锅那边儿看到底是啥秘方让汤面这么好吃,还真别说,蔡家面条真是一绝!咋这么好吃呢!”寻思着寻思着还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感觉。
秦睦看他如此惦念蔡家面汤忍不住出声:“你那天吃的面汤里有人骨头。”
阳处则惊诧:“人骨头?难不成蔡家面汤因此才这么好吃?”
钱明一想到人骨熬汤给恶心坏了,忍不住干呕。
“阳先生真是奇人。”秦睦不由感叹一句。
一说到汤面阳处则就饿了,拍拍秦睦胳膊:“有吃的没?我已经有些天没吃饭了。”
秦睦问他想吃什么,阳处则是丝毫不认生:“红烧肉,酒,半斤面。”
“给他下点面就行。”秦睦失笑,“吃完面,阳先生就回去吧。”她还要去问问秦映亭关于刘双家的事儿。
阳处则二郎腿那么一翘,和活祖宗一样:“你既然帮了我,我至少也要帮你,看你是初至凛阳便代替王向灿审这件案子,只怕你给人当替罪羊还不自知,让哥哥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凛阳城内盘根曲周的党派根结。”
撸起袖子便要说。
秦睦复又坐下:“那你就给我讲讲刘双。”
“刘双?你问这个人做什么?”阳处则很是看不上地摆手,“刘家也算是凛阳大户,但刘双这人算不上什么出挑的人物。”
阳处则将刘双的事儿同秦睦一一细讲,这一讲倒是勾出几分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