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王老板面色一寒，扫了刘柱子陈三一眼，装模作样拿过烟土仔细看了一会儿，而且越看脸色越凝重。</p>
他这副做派，搞得刘柱子、陈三一扫前面的兴奋，面面相觑：“怎么个情况？”</p>
王老板看完后抬起头，冷着脸指着手里的烟土慢条斯理质问道：“我说两位小兄弟，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啊？”</p>
刘柱子陈三一头雾水：“王老板，何出此言？”</p>
“你们装傻是吧？这分明是以次充好，想拿我王某人当冤大头啊？”</p>
刘柱子陈三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这批烟土我们连箱子都没打开过！”</p>
确实如此，样品是任自强给的，箱子是从刘家堡密室搬出来的，一路上也没离开过视线。</p>
给他们狗胆包天，他们也不敢怀疑是任自强在烟土上做了手脚。</p>
刘柱子陈三的做派落在王老板这位老狐狸眼中，他心中更有数了：“果然是一帮什么都不懂的生瓜蛋子，就这样还想做烟土生意？看我不玩死你！”</p>
王老板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一副提携后进，以理服人的模样：“来来，两位小兄弟，别上火，咱们用事实说话。你们看看样品，再来看看你们带来的货。”</p>
刘柱子陈三懂毛线烟土，两人拿着样品和箱子里的烟土翻来覆去的比较，看完后一脸不解道：“王老板，这不都一样吗？”</p>
王老板一脸玩味道：“两位小兄弟，第一次经手这玩意吧？”</p>
“王老板说的是。”两人底气全无，乖乖承认。</p>
“唉，我好好教教你们如何分辨烟土？”王老板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嘴脸，开始从烟土味道、成色等一顿白活。</p>
刘柱子陈三那是老狐狸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王老板绕得云山雾罩，自己都不由相信箱子里这块烟土和样品有出入。</p>
两人还不死心：“王老板，我们还有这么多货，您都看看，或许碰巧了就这一块成色差？”</p>
王老板一看两人已入斛，自是从善如流：“好，我再看看，希望这是偶然。”</p>
随着六十四箱烟土一一打开查验，查验者看一个摇头一个，也让刘柱子陈三忐忑不安的心彻底沉入谷底。</p>
出此变故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两人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这是老狐狸欺负他们见识少，玩压级压价，鸡蛋里挑骨头的把戏。</p>
但两人也知道这批烟土是抢来的，跟白捡的一样。留在手里回去向任自强是交不了差的，惟有变卖一途。</p>
刘柱子陈三再不复头前踌躇满志，如同斗败了的公鸡，焉头耷拉：“王老板，烟土成色差也是烟土，您的烟馆肯定也需要这些货，要不您再出个价，如果价钱合适我们也没必要一事再烦二主？”</p>
“哈哈，两位小兄弟，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就凭你们这批烟土的成色，我只能给这个价格。”</p>
王老板张口报出一个价格，相当于把样品价格拦腰砍了一半还多。</p>
“啊？！王老板，这价格也太低了！”</p>
刘柱子陈三也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人，你要说这批货便宜个十万八万，他俩还能勉强接受。但少了一半还多，打死他们也不敢做主。</p>
要是就这价格卖出去，老大该对他们多失望啊？</p>
“两位老弟，就这都是看两位面子！”王老板觉得已经吃定刘柱子陈三，丝毫不让步。</p>
“王老板，价格真的不能再给高一些？”</p>
“不能。”</p>
刘柱子陈三无奈，只好走到一旁商量了一下。</p>
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两人静下心来不是没怀疑王老板欺负他们不懂行想压价。</p>
但对方压价压得太狠，简直不给人活路，而且看王老板也没有通融的意思，他俩当然不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p>
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最后达成一致意见：“王老板，您出得这价格我们兄弟回去无法交差，害你白跑一趟，我们兄弟给您赔不是啦！”</p>
两人向王老板深施一礼，起身回头向手下有气无力吩咐道：“把货都装上车，咱们回去。”</p>
一众护庄队员也搞不清状况，只好纷纷过来准备搬箱子。</p>
两位小年轻不走寻常路反倒将了王老板一军，王老板肯定不愿意眼看要煮熟的鸭子飞走。</p>
他很清楚，这批货要是被刘柱子陈三拉回去，那绝逼是夜长梦多，唬得了一时唬不了一世，他玩得这套把戏必定会被拆穿。</p>
于是，王老板图穷匕见：“慢着，两位小兄弟，别怪我提醒你们，你们这一走可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回我连这个价格也不会给。”</p>
刘柱子闻听顿时不乐意了：“咋了？老子又不是吓大的。”他当即面色一变：“王老板，你什么意思？”</p>
王老板有恃无恐：“两位小兄弟耳朵不聋吧？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p>
烟土没卖掉，刘柱子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再有他今非昔比，年轻气盛，登时眼一瞪：“王老板，保定府做烟土生意的不止你一家，难不成我离了你张屠户，还非得吃带毛的猪不成？”</p>
“呵呵，小伙子火气很大呀？”王老板气极反笑：“我今天就让你小子看看，在保定府离了我王某人，你手里的烟土除非烂在手里，否则，一两都卖不出去。”</p>
说完他回过头朝人群里喊了一嗓子：“侯老板、孙老板，戏看得差不多，你们也该出场了。”</p>
话音刚落，从随从中走出来两位刘柱子陈三意想不到的人，正是他们接触的另外两家老板，侯老板，孙老板。</p>
两人不可置信：“两位老板，你们怎么在这儿？”</p>
也就他俩摸不清原委，要是任自强在这儿看到两位老板也在，绝对清楚里面奥妙。</p>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也要分什么情况。刘柱子陈三摆明了要在烟土行业插一杠子，动他们早已达成默契的‘奶酪’，他们不罢手言和，同仇敌忾才怪。</p>
真要是背景深厚者插足他们还得掂量掂量，明知是一帮穷叫花子也想分一杯羹，他们还客气个毛线。</p>
而且这三位心黑手辣的烟土老板私下里早都商量好了，一是通过压级压价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叫花子一个大大的教训不算。</p>
这是明面上的，他们也不想逼得这帮烂命一条的叫花子狗急跳墙，瓷器不和瓦片碰，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p>
二来还要在他们回去的路线上埋伏人手，抢他们的烟土款，使其鸡飞蛋打，永无翻身之日，这是埋伏的暗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