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这句话对于朱厚照来说,太有道理了!
他本来,一直积郁着一股愤怒之气。
但现在有钱之后,心情忽然就开朗起来。
不管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就连平日呵欠连天的经筵,都没那么讨厌了。
但不曾想到的是,弘治皇帝见他不反对,持续数次都把他叫上了。
刚好,朱厚照最近的确没什么事情。
北大街府邸要装修,去了也没什么好玩。
到处都是工人,也都是灰尘。
朱麟朱鹤等人,也是错非必来帮忙,否则坚决不到此处。
所以,经筵这种事情……朱厚照其实无可不可!
他无所谓!
反正没事做!
去了,还可以听故事!
或者,去欣赏皇帝锻炼忍耐力!
在朱厚照看来,所谓的经筵,就是一个皇帝培训班!
或者,还可以称呼为给皇帝洗脑的讲堂。
所有的经筵侍读,要么是科举高中之后的翰林、学士,要么是名动一方的大儒,要么是久经宦场的大臣。
经筵,也是皇帝表示谦虚,表示愿意接受谏言的一种举动。
同时,也是皇帝对主流学派的一种尊重。
当然,若全程之乎者也,也难受得紧。
类似杨廷和、李东阳这种口才极佳,将一件普通的事情,讲得妙趣横生,经筵就不会那么无聊。
总结下来,一次经筵是否愉快,既要看自己的忍耐力,也要看经筵主讲的水平。
等弘治皇帝带着朱厚照进入时,众多翰林、学士、大臣,以及侍读、主讲、主持人,均早已到位!
但今天,经筵主讲不是杨廷和,也不是刘忠,更非是往常几个翰林学士。
而是,巡城御史华昹!
杨廷和、李东阳、刘健、焦芳这几个经筵常客,反而靠了边站。
次奥!
朱厚照不爽起来,怎么老看到这家伙!
本宫要不要,给他一刀子?
偏偏,今天这家伙读的是《荀子.劝学》。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华昹这家伙摇头晃脑,一个字一个字念得极为缓慢。
时而高声长咏,时而低声细叹;一副自以为高深莫测,悠然自得的样子。
朱厚照忽然就烦躁起来,他看到弘治皇帝也闭上了眼睛,不断随着声音摇头晃脑。
但实际上,朱厚照出色的听力,早听出弘治皇帝微微打鼾的鼻音。
朱厚照不耐烦起来。
“咳咳!”
他忽然打断华昹,道:“华御史,今天怎么全是荀子篇,听得本宫耳朵都起了茧子,换一个换一个!”
华昹把眼睛一瞪,胡须突然就飘了起来。
朱厚照见状乐了一乐,真不知道这个狗东西,还有这一手绝活。
华昹怒道:“经义之言,高深莫测,殿下莫说熟悉了,就是学习一百遍,也是有新感悟的!”
“怎可轻言更换也!”
也字一出,华昹又摇头晃脑起来。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讲得就是……”
朱厚照把脸一板,喝道:“本宫说换一个!”
终于,把弘治皇帝弄醒了!
但弘治皇帝何等深沉,他不动声色,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被朱厚照一喝,华昹脸色也绷不住了,脸色微微垮塌。
但这个家伙仍旧坚持,道:“殿下,<劝学篇>古之宝典,今之圣言,恰合殿下所学,殿下正该……”
话没说完,朱厚照也怒了:“就换……”
灵光一闪,朱厚照忽然就想起了一篇文章:“既然华御史这么喜欢荀子,就换<荀子.哀公>吧!”
在场之人,弘治皇帝一直不肯发声,李东阳低眉顺目,反而是杨廷和忽然眼神大亮。
也不知怎地,杨廷和忽然就支持了朱厚照:“那就<荀子.哀公>!”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