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姑母安排自己前来,还以为是捡功劳呢,哪会想到变成如今这尴尬局面?
其实当初武承运能加入钦差队伍,得益于他的姑母武媚暗中出力的缘故。
武媚如今的身份只是皇后身边一名普通宫女,正在宫中含垢忍辱,委屈求全,自然希望有娘家子弟能在外面建功立业,为她挣得脸面。
这件案子证据确凿,看起来并不难办,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功劳,她求皇后帮忙,让侄儿跟着前来凑个数,就能白得一份功劳,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变故。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武承运攥了攥拳头。
他不理会眼前一帮消极骂娘的军兵,起身独自来到驿站的院子里,仔细回想案件的来龙去脉。
无论到了哪个朝代,贪腐案件的关键还是在追赃上。
只要能追回赃款,这种案件的损失并不大。
而且从皇帝绕过三法司,而任命驸马都尉前来办案来看,这笔赃款大概率是要冲入内库的。
只要能追回赃款,发生贪腐案对皇帝来说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国库的钱再多,皇帝也不能随便花销,而冲入内库的钱,就成了皇帝的私房钱,皇帝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任何人都管不着。
一个高明的皇帝,最基本的能耐就是把国库的钱搞得少少的,把内库的钱搞的多多的。
李治刚刚登基两年,且性格比较仁厚,此时朝政还掌握在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那帮顾命大臣手里,搞钱的手段很有限,故而内库的钱应该已经捉襟见肘了吧,所以才把心思动到罚没赃款上。
可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房遗爱把案件搞的一地鸡毛,却一文赃款也没追到,李治即使脾气再好也要拿房遗爱来开刀。
……
半个时辰以后,武承运独自来到后院房遗爱的房间,门口有两个军兵把守着。
“劳烦通传一下,我有事要见房都尉,”武承运冲那军兵拱拱手。
“都尉有令,任何人都不见,”守门的军兵朗声道。
“不见?”武承运大声道:“你去问问房都尉,难道不想追回赃款了么?”
“少危言耸听,难道你还能追回赃款不成?”守门军兵翻了翻白眼,“去去去,别打扰都尉雅兴。”
大唐王朝是个身份制社会,武承运又不是贵族子弟,家中也没有人在朝中为官,自然不能说见就见高高在上的驸马都尉。
这时候就听房内有人大着舌头高喊:“谁……谁说能追回……赃款?”
说话之人正是房遗爱。
“回都尉,是一个小卒口出狂言,”军兵隔着门板回道。
“还不让他滚蛋!”
屋里传来房遗爱不耐烦的声音,那家伙显然在饮酒,而且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女子陪饮。
武承运心里不禁好笑,公主在长安给他戴绿帽,他在家不敢造次,却跑这儿找补来了。
这也难怪,他一个纨绔子弟,差事办砸了,如今又落得人人喊打,还要被发配往边塞,心情自然好不了。
“都尉,我有一策,可追回赃款。”
门吱扭一声打开,房遗爱手持一柄长刀,瞪着血红的眼睛,摇摇晃晃出现在门口道:“原来是你,说来听听,是何等良策?
提前说清楚,你若敢戏耍本都尉,某手里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