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冲她嘿嘿一笑:“审,当然审啊,现在就开始审。”
说着,他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避尘说道:“是你自己老老实实的坦白啊,还是我们费点功夫撬开你的嘴呢?”
还没等避尘回话,旁边的恒熙便厉声喝道:“大人,下官量这个凶徒也不肯轻易招供,还是先大刑伺候一番,让他明白明白厉害,再问也不迟!”
赵亮心里知道,肤施县的县令恒熙,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地方官员,对于过堂审讯那套东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倒并非真的要对避尘上刑动粗,而是先摆出官威架势,好杀杀对方的气焰,以便能够令其乖乖的配合。同时,恒熙这也是跟赵亮分工协作,主动充当黑脸坏人,好让赵亮唱红脸,给昆仑派的避尘来个软硬兼施。
没想到,避尘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斜眼看看恒熙,脸上的神情颇为倨傲,不屑道:“这位大人,既然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说什么大刑伺候,就是抽筋扒皮,在贫道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实话实说,我和几位师弟只是碰巧途径此地,遇上全镇封锁,无路可去,这才借住在那个无人的房舍之内。也不晓得是何缘故,你们竟然会大动干戈,将我等无辜方士缉拿于此。所以,不管问什么,贫道都一概不知道!”
恒熙闻言大怒,斥道:“好贼子,果然不出本官所料!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本官不客气了!”说罢,他便要喊来手下,对嚣张的避尘动刑。赵亮见状,连忙抬手阻止道:“恒县令且慢,待我先问他几句话,若是他不肯老实回答,到那时你再出手也不迟。”
恒熙非常配合的欠身回应:“既然国师大人有命,下官自当遵从,姑且先不对这个凶徒用刑。喂,妖道避尘,还不赶快谢谢国师开恩?”
避尘撇了撇嘴没有接话,赵亮微微一笑,问道:“你说你们几个只是碰巧途径此地,那么为何不遵官令,全都乖乖到镇上的广场集中,接受羽林铁卫逐一甄别身份啊?你们不禁擅自藏匿于暗处,而且竟然还在今天早上亭长等人前去查看的时候,突然出手伤人,又是为何呢?后来渭水帮的宫少帮主亲自喊话,让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你们不仅直接拒绝,还明言被他出卖了,这又怎么解释呀?”
避尘显然是个口齿伶俐的家伙,听了赵亮一连串的问题,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们师兄弟听说镇上出了命案,而且好像还是个道士所为,怕招来旁人的误会,故而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低调隐藏,想来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这位宫羽博少帮主,他不认识我,但我们却认识他,知道他乃国师北辰真人的俗家弟子,跟我们也算是半个道友,所以误会他可能是想栽赃我等,情急之下才有了‘出卖’的说法。”
赵亮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也不着急生气,而是望向坐在门口的宫羽博:“少帮主,他们五个人你认识吗?”
宫羽博听到赵亮问他,赶紧站起身,拱手回答:“回禀国师大人,前晚那些刺客杀手都蒙头遮面,月夜之中,在下看的并不真切,实在有点认不出来。不过……”
他看了看避尘,口气略显冰冷:“这个家伙巧言令色,避重就轻,显然是在故意兜圈子。在下同意恒大人的意见,干脆大刑伺候,不愁他不老实交代!”
赵亮微笑着点点头,却对宫羽博的话未置可否,只是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又对避尘问道:“你们几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井口镇的?”
避尘眼珠子一转,回答:“昨天傍晚时分才到了这里,本来打算先在此地歇歇脚,然后去咸阳的。”
“之前没来过井口镇吗?”赵亮又问道。
“从来没有,”避尘回答的非常干脆:“若不是此番去往咸阳云游,恐怕连井口镇都没听说过呢。”
“胡说八道!”赵亮一旁的熄灯道长忽然沉声道:“你刚才心中分明在想,既然连宫羽博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认不出你们,那么其他人更是没有办法,故而只要一口咬定,还不是任由你随便怎么说都行?”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避尘顿时瞠目结舌,由于熄灯道长所讲的,确实都是刚才自己的内心活动,所以吃惊之余,一时间竟然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反驳。
周围的其他人此时也都大感意外,没想到熄灯道长居然能看透对方在想什么。不过只从避尘的表情反应上来看,就知道那番话显然是八九不离十。
赵亮戏精上身,一脸夸张的疑惑神色,问熄灯:“我去,你懂读心术吗?”
“不瞒仙长您说,小道自幼修习道家绝妙法术,对于窥测人心还是略通一二的,”熄灯道长也同样演技精湛,配合着答道:“像避尘这样满腹坏水、满嘴胡话的小人,我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么厉害呀?那好,那你赶紧演示演示,好让在座诸位都开开眼界。”赵亮欣然笑道。说着,他又转头对一脸茫然的小雅悄声耳语:“我靠,这个老道居然和屠处长一样,也会读心术啊。要是可以的话,我还不如跟他学习呢。”
郑卢雅将信将疑的白了赵亮一眼:“我呸,谁知道你们一老一小在搞什么鬼花样?先别说废话了,看看熄灯道长怎么审避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