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
晨曦接着道:“一听说能乘坐斗舰游览山水,建康那边报名的人还真不少。只可惜船票价格不菲,所以寻常百姓只能望而却步,来的尽是些高门世族的贵男贵女。”
“这个不合适、不合适。”司马道子连忙摆手:“将士们的补贴怎么能靠如此方式来筹集呢?这不是在打朝廷和陛下的脸吗?再说战舰乃国之重器,绝对不可拿来儿戏。这个钱本王出啦,你们速速解散那些什么观光团,把船票钱全都退给人家!”
“当真要退?”
“必须退!五倍就五倍,我认!”
赵亮点点头:“那好吧,拼着挨骂,我给那些游客退票。殿下,这可全是冲着你的面子啊,不然我绝不会干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司马道子在心中骂了赵亮一万遍,脸上却还强装笑容:“能妥善解决此事,本王也便安心啦,那咱们今天就这样吧。”
“嗯?什么就这样吧?”赵亮奇道:“殿下,我后面还有条件没说完呢。”
司马道子虎躯一震:“卧槽,还有条件?”
赵亮点了点头,纯洁的眼神仿佛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奸商:“第三个条件,是想跟您讨几个封赏。首先呢,就是我的副手刘裕。他在淝水之战中立下过大功,只因为上面没人,所以不仅没受到嘉奖,反而还处处遭遇冷落排挤。我觉得这样也是在打朝廷和陛下的脸啊,故而得给他来个官升三级什么的,才能安将士之心。另外嘛,就是孙无终、刘轨、诸葛侃他们几个。这些家伙眼红刘牢之和何谦都升了官,所以这几天一直吵吵不公平。我想,殿下既然代表朝廷,多少得给点表示才行。”
司马道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赵亮察觉出对方此时心中正在犹豫,寻思着干脆他妈的放弃那四千建康军算了,于是连忙补充道:“其实就是虚职也行,名声上好听一点而已嘛。”
晨曦也赶紧帮腔:“说的也是呢。再怎么晋升,他们仍旧是北府的将领,兵力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增加,无非是在刘牢之面前,地位不会差得太多就好。殿下,您总不至于为这点无关痛痒的小事,耽误了大局吧?”
闻听此言,司马道子又放下了刚才打算谈崩的念头,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赵亮眼看对方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总算没有当场一拍两散,心中略微有了点数,继续道:“殿下啊,凡是能拿钱和官职摆平的问题,对您而言那都不叫个事儿。这样一来,我也好跟将军们交代,让大伙痛痛快快的配合不是吗?前面几个条件已然谈妥,最后一个想必更不成问题了。”
“还有什么条件?”司马道子警惕的问道。
“何大将说了,让落马湖的军队撤走没问题,不过……”赵亮狡黠的一笑:“不过他们必须把战舰和武器统统留下。”
“你说什么?!”司马道子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喝道:“这不等于是让我的人缴械投降吗?”
晨曦轻轻道:“也不是缴械投降,就是净身离开而已。”
“痴心妄想!”司马道子怒不可遏:“赵亮,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本王之所以愿意来跟你谈,是因为不想把事闹大,但并非真的怕了你们。不就是涉嫌参与袭击吗?不就是被建康的豪门在身后议论议论吗?逼急了,本王什么都不顾忌啦!”
赵亮看着不住跳脚的会稽王,淡淡问道:“这么说,殿下无法答应这个条件?”
司马道子一甩袍袖:“废话!十艘斗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都给了何谦,我建康水军就剩半个空架子啦!”
赵亮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跟你分析。偷袭刘牢之和谢钟秀一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桩查案的差事;对您而言,则是一场涉及政治和兵权的博弈。但不管怎么说,这两者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处置方式基本相近,无非拿出一些证据,然后打打嘴巴官司。即便是闹到了最后,也完全可以找个替罪羊出来,给朝野各方一个交代。至于说这个替罪羊,要么是我、要么是何谦、要么是刘牢之,要么是你手下的某位将军。”
赵亮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悠悠道:“所以从您的角度看,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做个权衡取舍即可。但是,对于包括何谦在内的北府将军们来说,他们还有另外一种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司马道子听赵亮话里有话,暂时收住脾气,沉声道:“什么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当然是他们最熟悉的方式啊。也是最简单粗暴、最行之有效的方式。”赵亮笑道:“不知道您是否相信,倘若现在守在落马湖周围的北府水陆大军,忽然同时向核心地带发起猛攻,一夜之间就能将那几千建康军生吞活剥,连骨头渣儿都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