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李渊却对陈公公的话深信不疑,讶然道:“爱妃之前犯心疾的时候,往往都是疼的死去活来,即便用天山雪莲压制,没有个把时辰也缓不过来。赵先生居然仅仅靠内力纾解,便能在片刻间令爱妃转好,确实了不得啊。”
“谁说不是呢?”张婕妤微微一笑:“不光是疼痛立解,而且精神也好了许多。不瞒陛下,臣妾现在都感觉有些饿了,想吃东西呢。”
李渊闻言大喜,连忙吩咐陈公公速去准备午膳,接着态度转变,笑呵呵的对赵亮说道:“嗯,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朕心甚慰。娘娘向来不满那些庸医,今日却对你赞赏有加,看来的确有不俗的本领!”
赵亮连忙谦虚:“陛下和娘娘过奖了,小民方才只是误打误撞,还是靠娘娘洪福齐天。”
李渊哈哈大笑,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赵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内力不凡,想必师出名门吧?”
赵亮知道对方这是在摸自己的底细,从容不迫的答道:“启禀陛下,小民自幼在山中学艺,师父乃道门隐世高手。”
李渊微微颔首:“嗯,果然跟朕猜的差不多。炼体筑基、练形化炁,唯有道家高人,方能掌握如此纯正的内力。先生出世济民,实乃造化之福啊。”
他略微顿了顿,又问道:“朕听常何说,你昨日连救秦王和颜勤礼两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赵亮坦然道:“昨天小民刚刚来到长安,恰巧遇上,说不得也只好出手,所幸运气不错,没有丢了师门的脸。”
张婕妤不晓得之前的事情,连忙询问其中详情,李渊对此也不甚了了,便命赵亮仔细解说一番。
赵亮可不敢像陈公公那样浮夸胡吹,于是只捡着一些关键的情节,给二人大致讲述了一下医治的过程。
不过,饶是他足够谦虚,也仍旧把李渊和张婕妤听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张婕妤兴奋道:“陛下,赵先生连死去的人都能救活,臣妾的病这次可算有指望了。”
李渊也连连点头,不禁笑道:“好,甚好!先生奇才,爱妃该放心啦。”
说着,他问去而复返的陈公公:“常何也在此处吗?”
“回禀陛下,常将军正在偏殿候旨。”
“宣他进来!”
因为常何是禁军将领,不同于朝堂外臣,依制的确可奉召进出宫闱,所以陈公公片刻功夫便领着他前来觐见。
李渊笑呵呵的免了常何的礼,开口吩咐道:“爱卿,你这回的差事办得不赖,举荐赵神医,可先记上一小功。”
闻听此言,本已站起身的常何又连忙跪倒,大声谢恩。李渊摆摆手,让他起来,接着道:“眼下朕再给你道旨意。从今日开始,你负责从旁协助赵先生,配合其医治婕妤的病症。举凡开方备药诸事,一应听令,全力处置。”
“微臣遵旨!”
“另外,赐赵亮麒麟腰牌一面,可自由出入皇宫,”李渊继续道:“长安官民人等,不得擅自干扰。医治期间,他就暂住在你家吧,待彻底诊好了娘娘的病,朕再另行赏赐金银宅院。”
赵亮跟常何一起大声领旨谢恩,心中却骂了李渊好几遍。这老皇帝看似安排周到,其实还是自有盘算。如此吩咐,等于是让常何全权负责看紧赵亮,并且将他二人的命运完全绑在一起。治好了张婕妤,一切都好说;倘若治不好,或者赵亮中途跑路,那么常何也得跟着一起倒霉,少不了被皇家问责获罪。
常何久伴君侧,又岂会不明白这背后的意思,同样是面上谢恩,心中无奈。
李渊再嘱咐了几句,心思便又全都放在了张婕妤身上,常何晓得分寸,见状连忙告退,领着赵亮离开馨芳院,先去金吾卫的卫所传旨,给赵亮讨来麒麟腰牌,然后便径直出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府中。
才一进门,在此久候多时的颜勤礼就迎了出来,问他俩事情进展的如何。
常何淡淡一笑,道:“我说老弟啊,你就放心吧,赵先生的本领,常某也服气了。方才陈公公偷偷告诉我,今天要不是先生在场,娘娘恐怕都悬啦。”
赵亮连忙谦虚:“嗨,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张婕妤的心疼病也有过一段时间了,不至于马上就凶多吉少。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些,误打误撞的为其缓解了一下症状。真要说彻底根治嘛……唉,我也没多大的把握。”
尽管常何的仕途现在都绑定在这件事上了,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患得患失的表现,仍旧从容不迫的鼓励赵亮道:“先生不必多虑。人嘛,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咱们只须尽力而为便是。倘若真的治不好,那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