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岁，呃，不对！是十六岁时候开始流浪，我老家是计曲曲莜县。”</p>
赵青果又一次打断，</p>
“你越扯越远了，故事能不能靠谱一点，南方最大的山脉霸陵山脉，就横贯计曲，上虞南北就是以这霸陵山脉为界！四天门，贯通南北！”</p>
杜正祥端着茶杯，一脸的错愕，赵青果读过书吗？读过，但绝对是一个学渣，可是自己一连说出两个远离颂城的地名，她都能说的头头是道。</p>
杜正祥再饮一杯茶，这才继续说道：</p>
“好吧，我不讲地理了，还是直入主体！”</p>
赵青果很得意，脸上再次露出自信的微笑。</p>
杜正祥：</p>
我一路北上，原本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可是我却没有身份证。接连被黑中介坑了两次，我索性一路乞讨来到绥原。</p>
后来就窝在绥原中心公园外面的天桥下，那里即使没人给钱，也有来往的人丢弃的食物，我就在那里.....</p>
赵青果又打住了杜正祥的话，</p>
“你编故事，能不能投入一点，这天底下越贱的职业，越趋向于动物生活圈，贩夫走卒，码头丐帮，这些下贱的职业，都会有很强的领地意识！绥原市中心，你想窝就窝在那了？”</p>
杜正祥苦笑，把茶杯转动一下，给赵青果倒了一杯茶，然后端到赵青果跟前，轻轻放下，之后，继续说道，</p>
“我十七岁四肢健全，他四十一岁还是一个瘸子，我不欺负他，他就该偷着乐了。”</p>
赵青果咳嗽一声，</p>
“你是不是从来给人讲过故事？或者没有听过别人给你讲故事？这故事需要时间地点，人物出场的先后顺序，你这么突兀的冒出一个四十一岁的瘸子，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出现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p>
杜正祥端着茶壶，这自若的笑容收敛，而是非常认真的说道，</p>
“是的！这天桥下，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很好看，她大多数时候，都跟一只猫咪一样躺着晒太阳，关键是，她躺在那里把一个奶粉桶放在那里，就有人一直给她往里放钱！你说这是为什么？”</p>
赵青果看着杜正祥认真的样子，伸手拿起茶杯，想把这茶水泼在杜正祥脸上，这脑子正常一点，都应该转的过这个弯来。</p>
这大街上卖惨的多的去了，可是要是一个女乞丐，而且躺在太阳底下都一动不动，这要是不给点钱，这良心能过得去？</p>
可是这杜正祥的嘴里，这个女人跟一只爱晒太阳的猫咪一样。</p>
但是她克制住了，挥挥手，这么垃圾的故事，随便讲吧！</p>
杜正祥给自己倒一杯茶，放到嘴边，又倒掉，转动一下壶盖，又重新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p>
“我虽然躲在天桥下，但是我不会去捡地上的吃的。”</p>
说道这里习惯的看看赵青果，因为他前面说自己捡别人扔地上的食物饿不死，现在又说自己从来不捡地上的吃的。</p>
赵青果或许根本没有想继续阻拦杜正祥这烂故事的冲动，更不会较真，杜正祥接着讲：</p>
只要附近有摊位需要帮忙，我都会去帮一把，他们多数都会给我一顿饭。在离家出走前，我觉得我可以靠着双手养活自己，可是走了几千里路，我的所有的自信都被击垮了。我就躲在天桥下，这样一天天的过着。</p>
后来绥原下起了连阴雨，我两天没有吃东西。饿的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这时候从雨中走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p>
她打着一把油纸伞，这伞现在基本都遇不到。这个女人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只要我愿意听她讲故事，她就给我钱。</p>
说到这里，杜正祥起身站到了书房的窗户前，赵青果听到有个撑伞的女人出现，而不是那个瞎子女人给他钱，她觉得情节有些跳脱，刚来了兴趣，结果杜正祥不讲了。</p>
赵青果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处悄悄闻闻，又用嘴唇抿一下，然后一饮而尽，</p>
“继续说啊！”</p>
杜正祥转身揉揉自己的肚子，靠着窗户抬头四十五度，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p>
“我说我忘记她讲的什么故事了你信不信？”</p>
赵青果手猛地攥紧了茶杯，她脾气不好，这是真的，但是她需要保持涵养，保持赵家千金的仪态！</p>
杜正祥没有看赵青果，头继续仰着，又重复一遍，</p>
我确实不记得她给我讲过什么故事！</p>
雨下了七天，我听了三天故事，每天都有饭吃。</p>
但是天桥下，这三天里，每天都失踪一个人。</p>
雨还在下，天桥下只剩下我、瘸子、还有那个爱晒太阳的女人。</p>
赵青果坐直了身子，杜正祥的故事没头没尾，她也没有问杜正祥，你天桥下，究竟有几个人！她很想知道这个撑伞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p>
杜正祥摸摸口袋，点燃一根烟，故事继续：</p>
第四天，还在下雨，她又来了。</p>
瘸子让我不要听，瞎子也不让我听。</p>
但是我还是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