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宿舍后的俊殖心中感到很闷,所以他并没有睡觉,而是起床沿着营地外的广场跑起来,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释放心中的闷气。
第二天一早,军营里吹响了紧急集合令。所有的日军,无论是军官还是伙夫,全都集合起来,列队在广场上等候。
众泰小声嘀咕:“全体集合?又是谁来了?”
对战前线部队,这种人员流动的情况十分平常,但全体军士列队集合迎接某人,这种情况却并不多见,除非重大的军事管理人员调动。
相比众泰的话唠,俊殖就显得沉闷了许多。没有搭理众泰,而是表情严肃地等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跑步走!”
数百鬼子并排成几排,步伐整齐地朝着广场外跑去。
广场外,一辆军用吉普内,梳着大背头的鬼子军官,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从营地内跑来的士兵们。
“立定!”
队伍来到吉普车前,冲着吉普车敬礼后,等待着长官训示。
吉普车门缓缓打开,大背头鬼子军官从车上下来,一尘不染的长筒军靴重重地踩在土地上。
当鬼子军官下车的一刻,队伍最前排的众泰忍不住地嘀咕道:“什么,那个混蛋来这里做什么?”
俊殖听见众泰的话后,看了一眼,心中也是一惊,以前的老冤家竟然来了。
看着缓步走来的鬼子军官,高仓大佐忍不住地问道:“长谷川大佐,到底什么事,你来这里做什么?”
长谷川冷声道:“高仓二等兵,你感受过驾车碾过帝国士兵尸体的感觉吗?”,说完后,冲着身边的属下叫道:“向井!”
“哈依!”向井答应一声,展开手中的信哲,大声念道:“首先,高仓大佐下达耻辱的撤退命令,今日起降职为二等兵,第二,高仓二等兵必须切腹自杀以示向天蝗效忠。”
天蝗的手谕,让一众鬼子兵都惊讶无比,就连俊殖和众泰这样的朝鲜人,也从心里为高仓大佐感到不值。
之前的那场战斗,参与过的人都知道,面对苏联的钢铁洪流,帝国军人的血肉之躯挡不住,如果不下达撤退的命令,唯一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诚实说,高仓是日军中屈指可数的有良心的军官,至少他没有完全兽性化,他的心里还装着士兵的性命。
“你该感谢天蝗陛下的光荣赐死!”长谷川挥手一招,下属立刻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短刃。
短刃摆在地上,高仓揭开上衣,露出腹部,双手捧过短刃,还不忘对其深鞠一躬。
拔出短刃,高喊一声:“天蝗陛下,万岁!”,然后几百军士面前,毫不犹豫地举起刀插入自己腹部,然后凶狠地用力一拉。
肚子上被开出了很长的一刀口子,鲜血直流,高仓疼的全身都在颤抖。
这时站在身后的长谷川抽出武士刀,对着跪着的高仓脖子用力斩了下去。
高仓脑袋落地,滚了一滚,沾满了地上的黄土。
长谷川不慌不忙地取出手绢,擦拭着军刀上面的鲜血,并冲向井吩咐道:“好好安葬死者!”
“哈依!”
“啄完尸体后的乌鸦会来啄你的眼睛,”长谷川声音抬高,冲着众士兵吼道:“记住,我是长谷川辰雄!”
长谷川转身爬到吉普车引擎盖上,大喊:“我是来消灭苏联坦克的,我将让他们知道效忠天蝗陛下的皇军威力。皇军,子弹打光了,就该用刺刀战斗,刺刀断了,就赤手空拳的战。”
长谷川上前,抓住一个军官的衣领,喊道:“皇军,只能战死沙场。明白了吗?”
有了高仓的例子,这帮鬼子自然不敢再有撤退之心,被抓住衣领的军官大声回道:“哈依,我等不战胜就战死!”
“好,现在我宣布,第一,四十八小时内再哈拉哈河上搭建一座浮桥。第二,组织五十名敢死队摧毁敌人坦克车。所有军官跟我在前线一起杀敌。”
“向井!”
“在!”
“写好名单明天放我桌上!”
“解散!”
队伍解散,各人返回各人的岗位。
……
夜晚,
依旧习惯跑步的俊殖跑完步,来到广场关押囚犯的地窖上,找到了雪兰,将已经粘贴好的照片和日记本递给雪兰:“我将你的照片粘好了,很抱歉,拿着吧。”
雪兰颤巍巍地站起,双手接过黏贴好的全家福,激动地哽咽着,用受伤的手轻轻全家福照片内的父母。
”我在家乡也跟你一样,有个妹妹。“
雪兰缓缓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俊殖。
俊殖介绍道:”我叫俊殖,金俊殖!“
”谢谢你!“
雪兰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句话。
第二天,哈拉哈河上,日军正在卖力地修建一座浮桥,野田依旧那么狂妄:”太阳快下山了,快点,朝鲜人,快干活!“
即便俊殖、众泰等一帮朝鲜人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扔不能让野田满意:”太阳下山如果完不成工作,你们就完蛋了,可恶的朝鲜人。“
”第九班,朝鲜狗真是慢。“
”两天内建造完毕,长谷川真是疯子!“众泰嘟囔道。
”他们让我们一大早就干活,吃的呢?“
“别说吃的了,一说我感觉肚子更饿了。”
“众泰,谢谢你是什么意思?”
“干嘛问这个,你想学中文吗?”
……
吉普车响起鸣笛声。
野田命令所有人停止工作,然后立正。
长谷川从车上下来后,冲着众人敬礼,然后吩咐道:“继续工作!”
看了一眼长谷川,队友冲俊殖问道:“听说长谷川大佐以前是你的马拉松对手,是真的吗?”
“他没机会,俊殖比他更强!”
“李众泰,给我从水里出来,马上,不然就把这里的水全喝掉。”
众泰嘴巴里含着刚抓的鱼,连滚带爬地来到浮桥上,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李众泰,跟我重复。”野田命令道:“我是野蛮人”
“我是野蛮人。”
“我是朝鲜人”
“我是朝鲜人”
众泰重复着野田的话,嘴中的鱼掉落。
招来了野田更严厉的惩罚:“继续说,咬着鱼做交互蹲跳直到日落!”
看着做蹲跳的众泰,长谷川冷声训斥道:“勤务中抓鱼,要不就是睡觉前跑步,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游乐场吗?第九班,所有人不准吃饭,并且工作量加倍!野田,你负责监管!”
“哈衣,长谷川大佐,你放心!”
长谷川踩在浮桥上,用力地跺了跺。
脚下的浮桥立刻上下抖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长谷川怒斥道:“第九班出列!”
俊殖,众泰一行朝鲜人从队列里走了出来:“明天还是这样的,怎么战斗,现在工程单位负责修补工作,第九班用头顶住木板,太阳下山前回到部队。
长谷川邪笑地看了一眼俊殖:“最好的马拉松选手会给你们带路的!”
……
浮桥修好了。
俊殖和众泰等一帮朝鲜人最后回到了营地中,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迎来了全体集合的紧急号令。
队伍在广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