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实说赵鹏爹娘都是老实人,有个独子也只是个傻子,于是陆文勇就放心的在赵鹏家隔壁安居下来。
谁曾料想,这赵鹏哪儿是个傻子,特莫的分明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心智远超常人不说,还是情场老手,短短几年就把江英凰骗得不知东南西北,还什么私定终身,非他不嫁,气得陆文勇胃痛肝疼。
江英凰身份特殊,一意孤行之下,他又能怎么办?
反正这个烂摊子他现在是管不了了,至于以后如何收尾,估计只有在时间的推移下,待江英凰发现赵鹏的真面目,可能就会对他死心吧。
注意,是死心,不是死心塌地。
正当陆文勇万虑千愁之际,一只羽白胜雪的信鸽,突然掠过窗户,落在了桌子上。
陆文勇抓起信鸽,从它脚下信筒取出一张信条,看清内容之后,他满脸震撼之色,哪怕他修养极好,也禁不住愤怒,一拳将木桌砸了个粉碎。
饭菜酒水洒落一地,而信鸽受惊,飞到了房梁之上。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
隔壁的江英凰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顾不得赵鹏准备的爱心热水,连忙返回家中。
看到屋里狼藉的场景,她吃了一惊,注意到陆文勇手中的信条,她心中略有不安道:“陆叔,是皇城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吗?”
“你自己看一看吧。”
陆文勇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江英凰。
江英凰看完内容之后,眼圈泛红,久久未语。
“节哀吧,孩子!”
陆文勇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前来接应我们的神卫军统领罗泰,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返回皇城,赵鹏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江英凰闭上眼,良久睁开眼,眼中有些一丝决然道:“不辞而别吧,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是害了他。”
陆文勇知道她和赵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
嗯,两小无猜可能要打个问号,某一方可能是有预谋的。
他原以为江英凰会把赵鹏带在身边,没想到会这么决绝。
不过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是最理智的决定,此行一去可是龙潭虎穴,把赵鹏带在身边,反而容易成为江英凰的软肋。
赵鹏,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毅力尚可,脑子也算灵光,可是武道天赋只能算是中等,不值一提。
平平凡凡过一生,或许才是他该有的人生道路。
“你休息一下,今晚的晚课还是不能少,一会儿就进行军道布兵的沙盘演练,我把玄武阵剩下的变化传授于你。”
陆文勇知道,不能让江英凰一直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痛之中,与其消沉,还不如用这种方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陆叔!”
江英凰脸色依旧有几分苍白,不过神情却十分坚毅,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陆文勇文武双全,对江英凰的要求也严苛无比,上午监督她习武,下午教授她官场制衡之术,晚上传授她沙场点兵之道,以及兵法。
江英凰深知自己的身份带来的重大使命,这么多年从未曾松懈,早就把陆文勇一身本事学去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赵鹏的异闻异言,三十六计之类的影响,她在某些方面还能推陈出新,有独到见解。
……
晚饭之后,赵鹏将碗盘拿到后厨清洗干净。
至于隔壁的动静,赵鹏并没有凑热闹的打算。
十二岁之后,陆文勇防他就像防贼一样,他已经很久没去过隔壁院子了。
“对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赵鹏这时反应过来,下午江英凰身上疑似内力的异状还未来得及询问。
不过这事也不急,反正江英凰就在隔壁,明日找个机会问一问就可以了。
当赵鹏回到卧房,准备就寝时,却发现卧室异常寒冷,原来是卧室房顶的瓦片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冷风呼啸,正向屋里灌着。
破洞下方正是赵鹏的床榻,而床榻上的棉被已然全部湿透。
昨天晚上有夜雪,今天上午阳光一出来,夜雪消融,化作冰水淋湿了棉被。
这下就真成“布衾多年冷似铁”了。
“算了,一会儿去思邪家,借一床棉被暂用几日吧。”
赵鹏将这些湿透的棉被抱到客房木桌上,准备明日太阳出来之后,再拿出去晾晒。
这个时间点,是江英凰每天雷打不动做晚课的时候,他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扰她的想法。
而李思邪患有寒疾,卧房之中时常备有七八床棉被,借一床也无伤大雅。
……
屋外明月高悬,洒下清辉而幽冷的光芒。
冷风袭来,呜呜作响。
村道之上弥漫着淡淡的白雾,在冷风中幻化各种形状,像是隐匿在黑暗之中择人而噬的怪物。
天黑别出门。
这是李家村的共识。
在李家村村民眼中,白天是活人世界,夜晚则是妖魔鬼怪的地盘。